第一卷 上古·荒火祭燧火劫(上)冰棱从岩棚垂落,如亿万柄倒悬的骨刀。
纪清羽舔了舔干裂的唇,舌尖触到咸腥:那是三天前被熊爪划开的血痂,
此刻正随着他碾磨燧石的动作微微发颤。石屑溅进鹿皮裹着的膝盖,
他却盯着远处雪地上蜿蜒的黑色轨迹——那是猛犸象群的涎水,
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中冻成晶亮的毒链。「巫祝说,是火神灵怒了。」身后传来孩童的怯声。
十二岁的阿梨攥着半块冻硬的驯鹿肉,睫毛上凝着霜花,「他们要烧死那只山猫……」
燧石与砂岩碰撞出几点火星,在纪清羽瞳孔里碎成金粉。他望着部落西侧的战俘坑,
七只白色山猫被剥了皮的树干贯穿,只剩最后一只蜷缩在坑底,皮毛雪一样白,
却在看见他时竖起耳朵,瞳孔缩成两枚竖直的墨针。「不是神灵,是人心。」
他用兽骨刀挑起一块苔藓,在火塘上烤出焦香,「去告诉Chief,今晚月升时,
所有猎人带燧石和松脂,去冰河谷埋伏。」阿梨踉跄着跑开,
鹿皮鞋在雪地上踩出歪歪扭扭的脚印。纪清羽站起身,
骨制项链撞击出细碎的响——那是用敌对部落巫祝的指骨磨成的,每个关节处都刻着星图。
他望向天际,二十八宿的位置与三天前并无不同,
但山猫瞳孔里的残影却始终挥之不去:暗红的河水,抽搐的象群,
以及某个戴着兽首面具的人,正将陶罐倾入溪流。暮色四合时,纪清羽摸到战俘坑边缘。
最后那只山猫突然抬头,喉咙里滚出濒死的呜咽,
却不是向他求助——它盯着纪清羽腰间晃动的燧石袋,瞳孔突然扩张成幽蓝的深潭。
「嘘——」他将兽骨刀插入冻土,双手扒开积雪,「他们说你会带来瘟疫,
但我看见你用爪子刨开了有毒的地衣。」山猫猛地咬住他的手腕,
却在尝到咸涩的血味时骤然松口,粉红的舌头轻轻舔过伤口,像是在分辨什么。
远处传来木桨划动冰面的声响。纪清羽抬头,看见十几个裹着狼皮的身影抬着柴堆走来,
为首的巫祝戴着雕满蛆虫的熊头面具,手里晃动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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