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括您名下持有的三家上市公司股份、三处位于核心地段的房产、以及海外信托基金,
均已完成清点。受益人是您设立的‘陈暮科技教育基金会’。”他顿了顿,
目光在我枯槁的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,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,“没有遗漏。请您过目签字。
”过目?我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那些密密麻麻、如同蚂蚁般爬行的铅字上。几亿?几十亿?
些曾经让我耗尽心血、引以为傲、甚至不惜牺牲掉生命中所有柔软部分去追逐的数字和符号,
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而陌生,轻飘飘的毫无重量。它们抵不过此刻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,
抵不过肺部每一次如同破风箱般艰难抽吸带来的撕裂感。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麻意,
是死亡在轻轻试探。我拼尽胸腔里仅存的一丝力气,试图抬起手。
那枯枝般的手臂却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,
徒劳地在昂贵的丝绸被面上留下几道几乎看不见的褶皱。连签下自己名字,
确认这庞大财富归属的力气,都已彻底离我而去。一丝自嘲的、无声的苦笑,
在心底深处蔓延开来。这一生,我掌控过数不清的财富,影响过无数人的命运,最终,
却连控制自己一根手指签下名字的力气都失去了。张律师似乎并未感到意外,
他只是极其专业地收回文件,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。“明白了,陈先生。
基金会执行团队会严格遵循您的意愿。”他微微颔首,声音依旧平稳无波,“请安心。
”安心?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入我浑浊的意识。我能安心吗?生命的最后时刻,
陪伴在侧的,只有一份冰冷的文件和它的执行者。没有亲人带着温度的眼泪,
没有朋友哪怕一句仓促的道别,甚至没有一个真正认识“陈暮”这个人,
而不是“陈总”这个符号的人在场。巨大的、冰冷的孤独感,
如同窗外那过于明亮却毫无温度的阳光,瞬间将我吞噬。那感觉比病痛的折磨更甚千倍万倍,
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让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一种酷刑。
那些被我刻意尘封、用忙碌和金钱掩盖的画面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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