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税增,然海寇亦易入。当择良港,设巡检,重法度。”“凌汛将至,当疏河道,迁流民,
备舟楫。人命,重于堤坝。”我的回答依旧谨慎,却不再仅仅是鹦鹉学舌。
我甚至开始留意他批阅奏章时的细微习惯,他朱砂笔的走向,
他眉宇间不易察觉的蹙起或舒展。我发现自己竟能猜中他某些决定背后的考量,
这发现让我心惊,也让我在无边的恐惧中,抓住了一根名为“知己”的浮木。
4 毒簪染血这浮木,脆弱得可笑。那天午后,殿内格外安静。
窗棂外透进的阳光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。萧衍没有批阅奏章,
只铺开一张雪浪笺,示意我近前。“过来。”他言简意赅。我依言走近御案,垂手侍立。
“会写字么?”他拿起一支紫毫笔,递向我。“幼时……跟家父学过些皮毛。”我低声回答,
指尖微凉。他未置可否,只将笔塞进我手中。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指尖,
带着一种长期握笔形成的薄茧,温热而干燥。那触感像一道细微的电流,让我心头莫名一跳。
“写。”他指着空白的纸笺。我定了定神,深吸一口气,提笔,悬腕。笔尖蘸饱了浓墨,
在雪白的纸笺上落下第一个字——“信”。笔画刚劲,是我父亲曾引以为傲的柳体风骨。
然而或许是心境使然,或许是太久未曾提笔,那“信”字的最后一捺,竟微微发颤。
我正欲收笔,一股凌厉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逼至喉间!冰冷的笔管,坚硬如铁,
带着他指尖的力道,死死抵住了我的咽喉!那触感清晰而致命,压迫着脆弱的气管,
呼吸瞬间变得艰难。他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,方才递笔时的随意温存荡然无存,
只剩下猎食者的冰冷与精准。我浑身僵直,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。眼睛因惊恐而微微睁大,
清晰地看到他近在咫尺的深眸。那里面翻涌着墨色的旋涡,是审视,是警告,
是毫不掩饰的杀意!“若孤现在杀了你……” 他开口,声音压得极低,
如同毒蛇贴着耳廓嘶嘶吐信,每一个字都带着死亡的腥气,“你当如何?”空气凝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