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由他厉沉舟亲自吩咐举办、极尽奢华的宴会,此刻成了他向我宣判的刑场。
而我身上这条Valentino的胭脂红长裙,
只因远在米兰的苏晴曾在某本杂志内页里穿过相似的一抹红,便成了不可饶恕的僭越。
我垂下眼睫,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,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。
指尖触到礼服冰凉的、被酒液浸透的丝绸,湿黏一片。
我甚至能感觉到红酒正一点点渗进里层衬裙,紧贴着小腹的皮肤,
带来一阵阵令人不适的粘腻。“沉舟!”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凝固的窒息感。
穿着香槟色鱼尾礼服的周曼莉,厉沉舟那位永远妆容精致、眼高于顶的母亲,快步走了过来,
保养得宜的手看似劝阻地搭在厉沉舟的手臂上,目光却像带着钩子,
狠狠剜过我狼狈的脸和礼服,“你这孩子!大喜的日子,发什么脾气?苏晚不懂事,
穿错了衣服,回头让她换了就是。快,给沉舟道个歉,这事儿就过了。
”她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调解意味,仿佛厉沉舟泼我一杯酒,
只是小夫妻间无伤大雅的情趣,而我,只需要卑微地低头认错,
就能维持住这表面光鲜的体面。周围宾客的目光在周曼莉的话语里微妙地变化着,
多了几分了然和理所当然。厉沉舟没有动,也没有看他的母亲,
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依旧牢牢锁着我,像在等待猎物的猛兽,欣赏着猎物濒死的挣扎。
我缓缓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肺叶里灌满了宴会厅里浮华的空气,
混合着香槟、香水、雪茄,还有那挥之不去的、令人作呕的红酒味。胸腔里有什么东西,
在周曼莉那番话落音后,彻底碎裂了。然后,我抬起了头。
脸上甚至没有擦去那些狼狈的酒渍。我迎着厉沉舟冰冷审视的目光,嘴角一点点向上弯起,
勾勒出一个极其清晰的弧度。没有恐惧,没有哀求,更没有周曼莉期待的、摇尾乞怜的顺从。
那是一个纯粹的、冰冷的、带着某种奇异解脱感的笑容。
“呵……”一声极轻的嗤笑从我喉咙里溢出,在死寂的大厅里显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