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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绝望起点

傍晚的风带着初春的寒意,吹得生锈的校门嘎吱作响,像是在呻吟。王道泳把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裹得更紧了些,可那风还是像无数根冰冷的针,扎在他刚刚摔破、还在渗血的膝盖上。巷子口那盏老路灯忽明忽暗,把他又高又瘦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歪,死死贴在湿漉漉的砖墙上。

“喂,穷光蛋!”

一个空易拉罐“哐当”一声砸在他肩膀上,又疼又麻。紧接着,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。王道泳还没反应过来,只觉得鼻子一酸,一股温热的液体就顺着下巴流了下来——旁边一个黄毛小子一肘子捣在了他鼻梁上。他踉跄着扶住墙,才没摔倒。

三个头发染得焦黄的小子叼着电子烟围了上来,领头的胖子用脚尖踢了踢他脚边那个破旧的帆布书包。书包口一松,半块干硬的面包和一本卷了边的数学作业本掉了出来,滚在脏水里。

“听说你妈死之前,把棺材本都换了这块破石头?”胖子咧着嘴,一把揪住王道泳脖子上的青色玉佩,粗壮的手指头在那看不懂的云纹上使劲搓着,“给哥几个开开眼,到底是金子还是尿壶?”

就在胖子手指碰到玉佩的瞬间,那玉佩突然泛起一丝极微弱的蓝光,像深海里的萤火虫闪了一下。王道泳的心猛地一缩!这是他爸妈车祸去世后留给他的唯一念想,三个月了,它从来没这样过!可还没等他细想,胖子沙包大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他肚子上。

“呃啊!”剧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,他疼得弓起身子,像只煮熟的虾米,蜷缩在地上。耳边是那几个人放肆的嘲笑声,又挨了两脚,书包被彻底踢翻。他们嘻嘻哈哈地走远了,脚步声消失在巷子深处。

冰冷的雨水渐渐密了,像帘子一样落下来。王道泳趴在肮脏的积水里,浑身湿透,又冷又痛。他努力抬起头,望向灰蒙蒙的天空,只有几颗模糊的星星在云缝里勉强露头。手腕上那块旧电子表,幽幽地显示着:21:47。晚自习放学已经两个多小时了。

他哆嗦着摸到书包侧袋里的学生证。照片上的少年眼神躲闪,带着怯懦,校服领子洗得发白。那是初二拍的,现在他快十七了,个子蹿到了一米七五,可眼神……好像还是那么怕事,像只受惊的小鹿。

出租屋的灯泡坏了一个,光线昏暗,在头顶晃晃悠悠。墙上爬满了墨绿色的霉斑,像一张张丑陋的蛛网。王道泳对着那块裂了缝的镜子,用碘伏棉签小心地擦着颧骨上的伤口。

“嘶……”棉签碰到伤处,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。镜子里的人,左眼下面肿起一大块青紫色,嘴角裂开的口子还在渗血丝,脸色苍白得吓人,简直像是从老相册里掉出来的遗照。

床头柜上,妈妈的黑白照片静静立着。玻璃相框的边缘,缠着一圈褪了色的红丝带。照片里的妈妈穿着护士服,笑容温柔得像春天的溪水,暖暖的。

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上午语文课上的情景。班主任翻着本旧地方志,站在讲台上说:“小泳,火麒山的野生杜鹃开了。书上说啊,那地方古时候是仙人飞升的地方,现在虽然荒了,风景倒是不错,适合写生……”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远,他盯着窗外飘落的樱花花瓣,想起了爸爸。

就在车祸前一周,爸爸还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等你生日,爸带你和妈去爬山,就去火麒山!”

他拉开抽屉,拿出那本薄薄的台历。最新一页,6月9日的日期被他用铅笔重重地圈了好几圈。那是他的生日,也是……爸妈的忌日。

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台历上“火麒山”那三个小字,一股说不清的冲动猛地涌了上来。他一把抓起书包,塞进口袋里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,像一块烧红的炭,硌着他的手心。

夜已经很深了,山路上静得可怕。厚厚的云层把月亮撕成碎片,勉强漏下一点微弱的光,照在布满滑腻青苔的石阶上。王道泳的运动鞋早就湿透了,冰冷的雨水浸透了袜子。带刺的藤蔓缠住了他的裤脚,每走一步,都能听到布料被撕扯的细微声响。手机在半小时前就没电了,唯一的光源是手里那把老式手电筒,昏黄的光圈只能照亮前面两步远的杂草。

“呼……还有三公里到山顶。”他对着冰冷的山壁呼出一口白气,抬起手腕看了看电子表:02:17。风吹过树林,发出呜呜的怪响,像什么在哭。远处突然传来“哗啦”一声,是碎石滚落的声音,惊起几只夜鸟,“扑棱棱”地飞走了。

他猛地想起地方志里那段让人心里发毛的记载:“火麒山,旧称焚天峰,峰顶有裂谷,传为上古修士坐化之所,凡人误入……”

话还没在脑子里过完,脚下踩着的泥土突然一松!

“啊——!”他惊叫一声,整个人向前扑倒!手电筒脱手飞出,划出一道黄色的弧线,瞬间消失在无底的黑暗中。下坠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!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伸手乱抓,手指终于勾住了一丛悬崖边的灌木!

还没来得及庆幸,就听到“咔嚓”一声脆响——灌木的根,断了!

失重的感觉像一只冰冷的大手,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!头顶那片破碎的星空在他眼里疯狂地旋转起来。就在这绝望的瞬间,他胸前的玉佩猛地剧烈震动起来,一股强烈的蓝光爆发出来,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住!

“爸……妈……”

这是他意识消失前,最后一声模糊的呼唤,轻飘飘地消散在呜咽的山风里。少年的身影,彻底被黑暗的裂谷吞没。山风依旧吹过空无一人的小径,把他遗落的学生证卷进了草丛。照片上的少年眼神依旧怯懦,可那学生证的塑料边缘,在残留的月光下,似乎隐隐透出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淡青色光晕。

2 荒山奇遇

黑暗,浓稠得像墨汁,灌满了他的口鼻,让人窒息。身体在急速下坠,耳边是呼呼的风声,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错位发出的“咔吧”脆响!巨大的恐惧让他心脏都要停跳了!

就在剧痛还没来得及传遍全身时,胸前的玉佩再次爆发出刺眼的蓝光!那光芒仿佛有了生命,瞬间化作几道发光的藤蔓,“嗖”地缠住了他的手腕!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向旁边一拽!

下坠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撞击!

“砰!”

他重重地摔在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上,额头狠狠磕在什么尖锐的东西上。温热的鲜血立刻顺着眉骨流下来,糊住了他的左眼。眼前一片血红模糊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他挣扎着,忍着浑身的剧痛,勉强撑起身体。手电筒摔在几步远的地方,光束歪斜地照着前方。

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。洞顶挂满了像水晶柱子一样的石头(钟乳石),地上也长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笋。山洞的石头缝隙里,长着一种会发光的苔藓,幽幽地闪着蓝绿色的光,像天上掉下来的星星碎片。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泥土味,还混着一种很特别的味道,像是雨后的松树林,又像冰冷的山泉水,闻着让人精神一振。

“这……这是哪儿?”他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,感觉它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的玉佩,发现那强烈的蓝光已经消失了,玉佩摸起来温温的,好像刚刚烧过一样,表面的云纹似乎还在微微发烫。

他踉跄着走过去,捡起地上的手电筒。光束扫向前方的洞壁,王道泳一下子愣住了——那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、他完全看不懂的符号!虽然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模糊,但有些地方,还能看到一丝丝金色的纹路若隐若现,像极了沉睡的龙鳞。

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石壁,想看得更清楚些。脚下突然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,发出“咔嚓”一声轻响。

低头一看,是一块已经发黄的骨头!人的手骨!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,那指骨上,还缠着一小段褪了色的红绳!那打结的方式……他猛地扭头看向自己手腕——和妈妈遗像相框上缠的红丝带,一模一样!

“啊!”他吓得魂飞魄散,猛地向后一跳!后背却“咚”地撞上了另一堆硬物!

他惊恐地回头,借着微弱的光,看清那是一具靠坐在洞壁的骸骨!更让他心脏停跳的是,那骸骨的肋骨之间,卡着半块碎掉的玉佩!那形状,那纹路……和他脖子上挂着的这块,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!就像……一块完整的玉被硬生生掰成了两半!

“凡人误入……羽化之所……”地方志里那句吓人的记载,像炸雷一样在他脑子里响起。他转身就想逃!可手电筒的光束照向来时那个洞口——那里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彻底堵死了!

光束扫过那些藤蔓,王道泳又是一愣。藤蔓上竟然开着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紫色小花!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,手电筒光一照,那露珠竟然折射出彩虹般的七彩光晕!他脑子里闪过植物图鉴上的照片——这……这好像是只有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山才有的珍稀植物,火麒花?

“现在才三月份啊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觉得一切都太诡异了。鬼使神差地,他伸出手指,轻轻碰了碰一片花瓣上的露珠。

那露珠碰到他指尖的瞬间,竟然“滋”地一下,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点,钻进了他的皮肤里!

一股暖流顺着手臂的经脉,迅速流遍全身!神奇的事情发生了!刚才撞在石笋上疼得要命的额头,竟然一下子不疼了!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,他发现自己能“看”到周围的空气里,流淌着一种透明的、像小溪流一样的能量!它们缓缓地在石笋间穿梭、流淌。

而他掌心的玉佩,此刻正像个饿坏了的小兽,在贪婪地吸收着这些发光的小光点!玉佩表面的云纹,随着吸收,像活过来一样,微微地颤动起来!

就在这时,石壁上那些刻着的金色符文,突然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!像被点燃的金线,连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光路,指向山洞更深、更黑暗的地方。

王道泳的心脏还在咚咚狂跳,恐惧和好奇在他心里打架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让他稍微冷静了点。他握紧手电筒,手心里全是汗,小心翼翼地跟着那条发光的金线,一步步往山洞深处走去。

越往里走,温度越高,空气里开始飘来一股刺鼻的硫磺味,有点像臭鸡蛋的味道。洞里的石头颜色也变得更深,更红。他绕过一根巨大的、像怪兽牙齿一样的石柱,手电筒的光束向前方扫去——

他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,眼睛瞪得溜圆!

一道巨大的光门,就那样悬浮在洞壁前!门框是由流动着的、像活的金蛇一样的符文构成的,不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。门里面光影变幻,一会儿是层层叠叠的翠绿青山,一会儿是云雾缭绕间仙鹤优雅地飞过……美得像仙境,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
光门右边的石壁上,刻着两行古里古怪的大字,透着一股沧桑感:

“人间一息,仙界甲子。误入者慎,返者需七。”

“七……七天?”王道泳的瞳孔猛地收缩,他想起了那个离奇的时间设定。他急忙掏出电子表,屏幕上的数字像冰水一样浇了他一身——02:18。从他掉下山到现在,才过去了一分钟?可光门那边的世界,竟然已经过去了六十年?!

这太荒谬了!他脑子一片混乱。就在这时,胸前的玉佩再次变得滚烫!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烫!强烈的蓝光像无数条发光的丝线,“嗖”地一下射出,缠绕在光门那些流动的金色符文上!

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传来!

“啊——!”他连反应都来不及,整个人就被那股力量狠狠拽向了光门!

穿过那层光幕的瞬间,无法形容的剧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爆炸开来!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在错位,皮肤像被一寸寸撕裂又重新拼凑!无数混乱的声音像潮水一样灌进他的脑海——有老人悠长的叹息,有小孩子的咯咯笑声,还有……还有妈妈临死前,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呢喃:“小泳……去焚天峰……找到属于你的……”

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,飞快地消散。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,他勉强睁大眼睛,看到了光门另一边的天空——那是一种深邃的靛蓝色,巨大的、墨黑色的山脉像怪兽的脊背一样连绵起伏,而山顶上挂着的……是一轮赤红色的弯月!那月亮,比他从小到大在人世间看到的任何月亮都要大上好几倍!

一股山风吹来,带着松树的清香和一种……一种让人浑身舒泰、充满活力的气息。这味道……他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掉下来——和他记忆里,爸爸车里那个旧香薰的味道,一模一样!仿佛两个相隔遥远的世界,在这一刻,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。

3 初入修仙界

再次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湛蓝天空。耳边传来清脆的“哗啦啦”的水声。王道泳猛地坐起身,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。

他赶紧低头检查自己——身上那件又脏又破的校服不见了!换上的是一套粗糙的麻布短褂和裤子,样式很古旧。更让他惊讶的是,之前摔破的膝盖,还有撞伤的额头,那些伤口竟然都消失了!皮肤光滑得像从来没受过伤,只是身体深处还残留着一点坠崖和穿越时的酸软。

“这……”他茫然地环顾四周,这里像是一个宁静的山谷,空气清新得醉人。不远处,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正欢快地流淌着。溪边,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正惊讶地看着他,脚边的竹篮被打翻了,几个青翠欲滴、散发着淡淡光晕的果子滚落在地。那果子看起来就很不一般,仿佛凝聚了山水的精华。

“你……可是从界门来的?”少女站起身,声音清脆得像山泉。她看起来年纪和王道泳差不多大,头发简单地挽着,鬓边别着一朵他认识的紫色小花——火麒花。她的眼睛非常清澈,像溪水一样透亮。“我叫小桃,是苍澜界青牛村的人。你昏迷的时候,你胸前的玉佩一直在发光,那光……很像传说里的‘渡世灵玉’。”

“渡世灵玉?”王道泳下意识地摸向胸口,玉佩还在,温温的。他刚想开口问这是哪里,“苍澜界”又是什么地方。

“轰隆隆——!!!”

突然,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从远处传来!整个地面都在震动!

王道泳惊得转头望去——只见他刚才穿越过来的方向,一座巍峨得难以想象的巨大山峰拔地而起!山峰顶端,一道巨大的裂谷像怪兽张开的嘴,正源源不断地吞吐着云雾。更让他浑身发冷的是,山脚下,一块仿佛亘古存在的巨大岩石上,刻着三个苍劲古朴、仿佛用火焰烙下的大字——

**火麒山!**

“糟了!”小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“快走!今天是界门开启的日子!每到这个时候,就有妖物在附近转悠!你看天上——”

王道泳被她拽着跑,下意识地抬起头。

只见那轮巨大的赤红色弯月,不知何时已经升到了天空正中央!血红色的月光洒落下来,照在他摊开的手掌上。掌心皮肤下,竟然浮现出一道淡青色的印记!那形状、那纹路,和他玉佩上的云纹,一模一样!

而更远处的天际,无数颗光点,像被狂风卷起的萤火虫群,又像是倒流的银河,正密密麻麻、铺天盖地地朝着火麒山的方向急速飞去!每一颗光点,都散发着让他心惊肉跳的、磅礴的能量波动!

“人间七天,仙界四百年……”小桃拉着他拼命往山下跑,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,“你到底……在那个世界经历了什么?怎么会引来这么大的动静?”

王道泳一边跑,一边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,又紧紧握住胸前的玉佩。四百年?在仙界(这里应该叫苍澜界)已经过了四百年?可他在人间,不过是从山崖上掉下来那一瞬间的事!

山风呼啸着,带来远处隐隐约约的钟鸣声,清越悠长。奇怪的是,每一声钟响,都好像和他体内的玉佩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共鸣,像有根弦在轻轻拨动。

“我叫王道泳。”他握紧了玉佩,感受着里面似乎沉睡着的、却依旧能让他安心的力量。那玉佩上的青色云纹,在他紧握的掌心里,仿佛也微微跳动了一下。“或许……我该去看看,这个世界的六十年,能让我变成什么样。”他低声说,像是在回答小桃,更像是在对自己说。恐惧还在,但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对未知的渴望,也在心底悄然滋生。

青牛村的夜晚,被一堆堆篝火映照得红彤彤的。三十几间简陋的木屋,围着一个巨大的石磨盘。奇怪的是,屋顶的烟囱里冒出的不是炊烟,而是一种淡淡的、青色的雾气,闻着让人神清气爽。小桃告诉他,这就是“灵气”。

王道泳坐在竹篱笆旁边,看着小桃小心翼翼地把采来的火麒花瓣放进一个陶罐里。紫色的花瓣一碰到水,竟然像糖一样融化了,凝结成一粒粒珍珠般晶莹剔透的露珠,散发着柔和的光晕。

“喏,这是‘灵露’,”小桃把陶罐推到他面前,篝火的光在她清澈的眼睛里跳跃,“喝了能帮练气期的修士稳固修为,打好基础。”她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一种敬畏,好像他身上藏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。“你昏迷的时候,玉佩发出的蓝光把你整个人都罩住了。连我们村长爷爷都说,你肯定是‘天命之人’呢!”

“天命之人?”王道泳苦笑了一下,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倒霉透顶、误入异界的普通高中生。

他话音刚落,一位拄着拐杖、须发皆白的老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。老人虽然年纪很大,但腰背挺得很直,袖口上绣着一个简化的、像火焰又像麒麟的图案。小桃小声告诉他,那是青牛村族长的标志。

老族长浑浊的眼睛在看到王道泳胸前的玉佩时,突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!他死死盯着那玉佩,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:“四……四百年前!界门最后一次开启的时候……也有个少年,带着和你一模一样的玉佩,掉进了我们村子……”

王道泳的心脏猛地一跳!“四百年前?”他屏住呼吸。

“对,四百年前。”老族长用力点点头,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——那是半块碎掉的玉佩!王道泳瞳孔骤缩!那断裂的形状、那残留的云纹,和他在那个可怕山洞里骸骨旁捡到的半块碎玉,完全吻合!

“那少年说,他来自一个叫‘人间’的地方。”老族长抚摸着那半块碎玉,眼神变得悠远,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,“他胸前的玉,是一个叫‘火麒仙宗’的上古大派的信物……”

“火麒仙宗?!”王道泳感觉一股电流窜过脊背,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,似乎要打开什么尘封的记忆。

“唉,”老族长叹了口气,声音低沉而凝重,“那少年说,火麒仙宗曾是守护界门的擎天巨柱,屹立了上千年。可惜后来……宗门里出了叛徒!一个叫沈炎的大弟子,勾结了域外邪魔,想强行打开界门,让魔界大军入侵人间!那是一场惨烈的大战啊……最后,火麒仙宗的掌门拼着魂飞魄散,才勉强封住了界门,临死前把信物玉佩一分为二,一半由残存的弟子带去了人间,另一半……就留在了我们苍澜界……”老人的话语,像在诉说一个被漫长时光掩埋的悲壮传说。

王道泳听得心潮起伏,原来这玉佩背后,藏着这样一段血海深仇和沉重的守护责任。

“嗷呜——!!!”

老族长的话还没说完,一声充满暴戾气息的狼嚎突然从村子外面炸响!紧接着,是此起彼伏、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!

小桃脸色“唰”地变得惨白,指着东南方向:“是铁背狼妖!它们又来了!每个月圆之夜,它们都来抢我们的灵露!”

王道泳几乎是本能地一步跨出,挡在了小桃身前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腿肚子在发颤,但保护他人的冲动压倒了恐惧。

只见老族长神色凝重,没有半分犹豫。他枯瘦的手指飞快地在胸前掐了几个玄奥的手诀,口中念念有词。

“嗡——!”

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!村子中央那个巨大的石磨盘,竟然凭空悬浮了起来!磨盘底下的青石板上,瞬间亮起无数道纵横交错的、发光的线条,构成一个复杂无比的图案!

就在光阵亮起的瞬间,十几头体型壮硕、皮毛如同生铁、獠牙外露的巨狼,咆哮着冲破了村口的竹林!它们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凶残!

“砰!”

冲在最前面的头狼,高高跃起,带着腥风狠狠撞向那层无形的光墙!结果,它就像撞上了一堵橡皮墙,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弹飞出去,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。

“唉,”老族长咳嗽了两声,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,掌心甚至能看到细细的血丝在渗出,“我们村子世代守着界门,可说到底,都是些没什么大本事的练气期修士,能布下这守护阵法已是不易……”他喘了口气,看向王道泳,眼神变得异常坚定,“孩子,明天一早,你就去青云门吧!山主林真人是我的老友,他若见到你这玉佩……或许能给你指条明路。”

王道泳看着老族长疲惫却坚毅的脸,又看了看外面那些被阵法暂时挡住、依旧虎视眈眈的狼妖,心里沉甸甸的。他知道,自己别无选择。

第二天天刚蒙蒙亮,王道泳背上小桃给他准备的干粮——几个散发着微光的青色果子(灵果)和一竹筒灵露,踏上了前往青云门的山路。苍澜界的空气吸进肺里,带着一种清甜的、充满活力的气息,让他感觉身体都轻快了不少。每走一步,都感觉四肢百骸像干渴的土地遇到了甘霖,说不出的舒畅。

昨天晚上,他在小桃家尝试着按照老族长提点的最基础方法“打坐”,结果让他大吃一惊!他竟然能清晰地“看”到空气中飘荡的、像萤火虫一样的青色光点(灵气),它们顺着呼吸进入身体,然后……然后像被磁石吸引一样,顺着玉佩上的云纹,流进了他小腹下方一个暖融融的地方(丹田)!这在他生活了十七年的人间,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!

青云门坐落在苍澜山脉的半山腰。远远望去,九座陡峭的山峰如同盛开的莲花花瓣,拱卫着主峰。巨大的山门牌坊上,刻着四个古朴有力的大字:“清净无为”。

当王道泳拿出那块青色玉佩,向守山弟子说明来意时,那两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修士,目光触及玉佩的瞬间,瞳孔猛地收缩!其中一个二话不说,立刻掏出一张发光的符纸,指尖一点,符纸化作一道青光,瞬间射向主峰!

不到半个时辰,一道青色的剑光如同流星般从主峰飞射而来,稳稳落在山门前。剑光散去,显露出一位身着青衫、气质儒雅的中年修士。他的衣袍下摆上,用银线绣着一头栩栩如生、脚踏祥云的火麒麟!

中年修士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王道泳手中的玉佩上,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,有惊讶,有追忆,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……悲悯。

4 修仙之路开启

他拱手行礼,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:“在下林青山,青云门掌门。小友,你终于来了。四百年前,先师曾与一位火麒仙宗的弟子有过一面之缘。他老人家临终前留下遗训:若日后有持此玉者前来,当以故人之后相待。”第四章:修仙之路开启)**

焚阳宗的人像一片不祥的阴云,笼罩在青云门上空。王道泳在演武场上挥剑练习时,总觉得有几道冰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。他偷偷瞥向远处凉亭,几个穿着赤红色衣袍、腰间挂着火焰形状玉佩的焚阳宗弟子正聚在那里。为首那个眼神阴鸷的青年,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,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。

“别搭理那群红皮狗!”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扛着沉重的石锁走过来,正是二柱。他“呸”地一声吐掉嘴里的草茎,石锁在他手里轻巧地上下翻飞,带起呼呼风声。“仗着宗门势力大,鼻孔都朝天了!去年还硬抢了我们青云门三块上好的灵田!呸,真不要脸!”二柱的土灵根让他天生力气惊人,才练气二层,就能轻松玩转这百斤重的石锁。

王道泳默默收剑回鞘,点了点头。他不想惹事,只想安安静静修炼,弄清楚玉佩和身世的秘密。可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
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,那个阴鸷的焚阳宗青年注意到了他的目光。青年嘴角一咧,露出一口白牙,笑容却冰冷刺骨。只见他右手食指随意一弹,“嗤”的一声,一朵赤红色的火焰瞬间在掌心凝聚、拉伸,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火焰利剑!

“小心!”小桃的惊呼声带着惊恐,从王道泳身后传来。

一股灼热的气浪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后心!王道泳全身汗毛倒竖,想都没想,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向侧面一个狼狈的翻滚!

“滋啦——!”

火焰剑尖擦着他的耳垂飞过,灼热的刺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!那柄由火焰凝成的利剑狠狠钉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,坚硬的青石板瞬间被烧出一个焦黑的深坑,冒着缕缕青烟。

演武场上一片哗然!执事长老脸色铁青地冲了过来。

“哎呀呀,实在抱歉!”那焚阳宗青年立刻换上一副无辜又歉意的表情,对着长老连连拱手,“在下练剑一时不慎,灵气走岔了,差点误伤贵门高徒,实在该死,该死!”他嘴里说着该死,眼神却瞟向王道泳,充满了挑衅。

王道泳捂着刺痛的耳朵,目光死死盯住对方腰间那块赤焰玉佩。那玉佩的纹路……他脑子里猛地闪过溶洞骸骨旁那半块邪修碎玉的样子!太像了!他下意识地运转起一丝灵气汇聚到双眼——果然!那赤焰玉佩周围,缠绕着几缕极其细微、带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雾气!和当初溶洞里感受到的魔气一模一样!

“此事暂且记下,容后详查!”一个沉稳的声音从空中传来。掌门林青山脚踏飞剑,衣袂飘飘地落在场中,无形的威压让那焚阳宗青年脸色微变,讪讪地退后几步。“王道泳,随我来。”

林青山没再多看那群焚阳宗弟子一眼,带着满心疑惑的王道泳,御剑飞向主峰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。

密室中光线幽暗,弥漫着书卷和檀香的味道。林青山神色凝重,从一处暗格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幅画卷。画卷展开的瞬间,王道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,呼吸都停滞了!

画卷描绘的是一场惨烈到极致的地狱景象!赤红色的火焰如同妖魔的巨口,吞噬着宏伟的宫殿楼阁。天空被映得血红!火焰中,一个身着黑衣、面目狰狞的男子手持滴血的长剑,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骸!而在画卷的右上角,一枚青色的玉佩正裂成两半,一半坠向下方模糊的尘世景象,另一半则落向一片仙气缭绕的天地——正是苍澜界!

“叛徒名为沈炎,”林青山的声音低沉而压抑,指尖拂过画卷上那黑衣男子的脸,“曾是火麒仙宗最杰出的大弟子,掌门之位唾手可得。可他……贪心不足!竟勾结域外邪魔,修习了歹毒无比的‘焚天魔功’,妄图强行打开界门,引魔界大军入侵人间!”林青山的语气充满了痛恨,“火麒仙宗举全宗之力,拼死守护界门,无数英烈陨落……最后关头,老掌门拼着魂飞魄散,才勉强封印了界门,并将宗门信物玉佩一分为二,一半由其残魂携带坠入人间,另一半则遗落苍澜……”

林青山说着,突然伸手抓住了王道泳的手腕,撩起了他的衣袖。

一道淡青色的印记,清晰地烙印在王道泳的皮肤上!那印记的形状,赫然是简化版的火麒麟踏云纹!

“这是‘火麒血脉印记’!”林青山目光灼灼,语气无比郑重,“唯有火麒仙宗最核心的嫡系血脉,在特定机缘下才能觉醒!小友,你……极可能就是火麒仙宗在这世间,最后的传人!”

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,在王道的脑海里炸开!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分配给自己的静室,心乱如麻。月光透过窗棂,清冷地洒在床头柜上。

他颤抖着拿出母亲的黑白遗照,手指轻轻抚摸着相框边缘那圈褪色的红丝带。月光下,他忽然发现,这丝带编织的纹路……怎么那么眼熟?

他猛地想起画卷里火麒仙宗那座笼罩整个宗门的巨大光阵!那阵法的核心纹路,竟和这红丝带的编织纹路,有七八分相似!

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。他小心翼翼地将胸前的玉佩取下,轻轻放在了母亲的遗照旁边。

奇异的事情发生了!

玉佩接触到遗照的瞬间,那淡淡的蓝光再次亮起。而相框上的红丝带,仿佛被唤醒,也发出了微弱的共鸣光芒!一蓝一红的光芒交织着,投射在对面雪白的墙壁上,竟然形成了一幅清晰的全息影像!

影像中,是一位身着素白长裙、气质温婉却眉宇间带着坚毅的女子。她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,背景……是正在熊熊燃烧、崩塌坠落的火麒仙宗大殿!女子脸上沾着烟灰,眼中含着泪,却充满了决绝。她伸出纤细的手指,轻轻点在婴儿的眉心,一点青翠欲滴的光点融入婴儿的皮肤。

“小泳,我的孩子……”影像中的女子开口了,声音温柔而遥远,却清晰地传入王道泳耳中,“如果你能看到这段影像,说明你已长大成人,并觉醒了属于你的火麒血脉……妈妈对不起你,不能陪在你身边了……”女子的声音哽咽了一下,“记住,沈炎……那个叛徒,他并没有死绝!他的一缕残魂,就附着在另一块赤焰玉佩之中!他像一条毒蛇,每隔百年,便会借焚阳宗弟子的肉身重生,伺机再开界门……”

影像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,女子的表情变得无比焦急,语速加快:“界门的封印力量每七百年会松动一次!人间七日,便是仙界的四百年!孩子,你必须在七日内——”

“滋啦!”

影像猛地中断,化作无数光点消散。墙壁恢复了原状,只剩下玉佩和遗照在月光下静静躺着。

王道泳僵在原地,浑身冰冷,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几乎窒息!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!妈妈……妈妈竟然是火麒仙宗的弟子!她带着年幼的自己逃到人间,隐姓埋名,却终究没能逃过沈炎的追杀!而这玉佩,不仅是信物,更是镇压沈炎残魂的关键!

一股滔天的恨意和沉重的责任感,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翻涌!他死死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!

“妈……”他对着遗照,声音沙哑而坚定,“我明白了。我不会让你白死!沈炎……焚阳宗……所有挡路的,我一个都不会放过!”

从那天起,王道泳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。他不再迷茫,不再怯懦,心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目标:变强!在七天内,变得足够强大,阻止沈炎,守护两个世界!

他进入了近乎疯魔的修炼状态。每天寅时(凌晨三点),天还未亮,他就已经盘膝坐在主峰最高的山巅,迎着第一缕刺破黑暗的朝阳,疯狂运转《苍澜引气决》。胸前的玉佩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决心,散发出温润的蓝光,贪婪地吸收着天地间最精纯的晨光灵气!这些磅礴的灵气如同奔腾的江河,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经脉,冲刷着他的丹田!

玉佩的辅助效果惊人!短短两个月,他竟势如破竹,连破练气四层境界,直达练气七层!这速度,在青云门历史上都极为罕见!

当他尝试着去理解玉佩中浮现出的那篇《火麒真经》时,奇迹再次发生!玉佩表面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,金色的文字如同火焰般跳跃、流淌,每一个字符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和古老的意志,直接烙印进他的脑海深处!

“引火入体,以麒为形……”他默念着艰涩玄奥的口诀,尝试调动丹田内那团青色的火苗状灵气。意念集中,手指下意识地掐了个剑诀。

“噗!”

一小簇青翠欲滴、宛如翡翠的火苗,倏然从他的指尖跳跃而出!这火苗没有焚阳宗赤焰那种狂暴的毁灭感,反而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生机!王道泳心中一动,屈指一弹,那青色火苗轻飘飘地落在一片枯黄的草叶上。

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!那枯黄的草叶,如同久旱逢甘霖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返青、舒展,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!

“成了!”王道泳看着指尖跳跃的青色火苗,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,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。在人间被欺凌的十四年,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掌控如此神奇的力量!胸前的玉佩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喜悦,发出一声极其细微、几乎不可察觉的嗡鸣,纹路深处,仿佛有一缕更精纯的火光一闪而过。

外门大比的日子终于到了。演武场上人头攒动,各峰弟子齐聚。焚阳宗作为观礼方,派出了三名气势惊人的年轻弟子,正是号称“赤焰三杰”的筑基期高手!

当练气七层的王道泳走上擂台时,对面那个赤发披肩、眼神狂傲的青年嗤笑一声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全场:“练气期的小虫子也敢上台?真是笑掉大牙!识相的,自己断了经脉,本少爷心情好,或许还能赏你个全尸!”

王道泳面无表情,双手随意地负在身后,目光平静得像一汪深潭。“试试便知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。他早已运转灵气于双眼,清晰地看到对方腰间那块赤焰玉佩里,那缕代表沈炎残魂的黑气,比三个月前浓稠了数倍不止!像一条盘踞的毒蛇!

“找死!”赤发青年被他的态度激怒,眼中凶光一闪!右手猛地抬起,掌心赤焰暴涨,瞬间凝聚成一把长达三丈、烈焰熊熊的火焰巨剑!带着焚尽一切的恐怖高温,朝着王道泳当头劈下!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!

台下的青云门弟子发出一片惊呼!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击,练气期如何能挡?连林青山都皱紧了眉头。

王道泳却站在原地,不闪不避!眼看那火焰巨剑就要将他劈成两半!

就在剑锋距离头顶不足三尺的刹那!

王道泳动了!他掐诀的右手快如闪电般向前一指!

“吼——!”

一声低沉威严、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骤然响起!只见他指尖那簇青色火苗猛地膨胀、变形!一头完全由青色火焰构成的麒麟虚影咆哮着冲天而起!它昂首怒视,张开巨口,竟一口咬向那劈落的赤焰巨剑!

“轰隆——!!!”

青色的麒麟火焰与狂暴的赤色烈焰狠狠撞在一起!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反而像是滚烫的热油泼进了冰水!赤色的火焰巨剑竟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、瓦解!青色的火麒麟虚影虽然也暗淡了许多,却余势不减,狠狠撞在了赤发青年的胸口!

“噗!”

赤发青年如遭雷击,狂喷一口鲜血,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三丈多远,“砰”地一声砸在擂台边缘!他胸前的衣袍被烧出一个大洞,露出皮肤上一个清晰无比的、如同烙印般的赤红色火焰胎记!

“火麒剑诀!这是失传的火麒剑诀!”贵宾席上,林青山猛地站起身,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狂喜!其他青云门长老也纷纷变色,失声惊呼!

“你……你是火麒余孽!”赤发青年捂着焦黑剧痛的胸口,挣扎着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,“沈炎大人……不会放过你的!他会把你……碾成齑粉!”

“沈炎?!”这个名字像导火索,瞬间点燃了王道泳心中的怒火!他正欲上前追问。

那赤发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,猛地咬破舌尖,一口蕴含着本命精血的血箭“噗”地喷在腰间的赤焰玉佩上!

“血遁术!拦住他!”林青山的喝声传来。

然而晚了!玉佩爆发出刺目的血光,瞬间将赤发青年包裹!下一刻,血光一闪而逝,连人带玉佩消失得无影无踪!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魔气。

大比草草结束。林青山将一本封面烫金、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手册郑重地交给王道泳:“这是《苍澜秘境志》。秘境深处,藏着上古火麒仙宗的遗迹废墟,或许……那里有你需要的答案,关于界门,关于沈炎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忧虑地望向西方天际,“焚阳宗最近动作频频,他们在界门附近大量收集灵石,图谋不轨。小友,秘境试炼七日后开启,你必须提前做好准备……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。”

王道泳翻开手册,第一页赫然画着一个熟悉的符文——正是溶洞光门旁,刻着“人间一息,仙界甲子”的石壁上的那个符文!旁边还有一行朱砂批注的小字:“界门坐标,慎入!九死一生!”

他抚摸着胸前的玉佩,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、翻涌,像一头沉睡了四百年的远古巨兽,终于嗅到了宿敌的气息,睁开了冰冷的眼眸。

深夜,王道泳独自一人站在山巅,遥望着界门的方向,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,投向人间那片熟悉的星空。人间的七天,仙界的四百年,如今已过去三天。还有四天!他必须在危机四伏的秘境中找到阻止沈炎彻底复活的方法,找到重铸封界剑的希望!否则,当他历经艰辛返回人间时,等待他的,很可能是一个早已被魔气侵蚀、面目全非的炼狱世界!

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袍,猎猎作响。他眉心的火麒印记在月光下清晰可见,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晕。

“母亲,”他对着无尽的虚空,低声立誓,声音不大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,“你的血不会白流。沈炎也好,焚阳宗也罢,所有挡在我守护之路上的……皆成灰烬!”体内的青色灵气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,在周身流转不息,发出细微的嗡鸣。

5 秘境机缘

苍澜秘境开启之日,青云门九座主峰的传送阵同时爆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,空间剧烈扭曲,发出低沉的嗡鸣。王道泳站在队伍最前列,手中紧紧攥着林青山给他的那枚青色玉简,玉简上刻着四个小字:“遇危即碎,吾即来援。”这小小的玉简,是他此行唯一的后盾。

他身旁站着二柱。三个月过去,二柱的气息沉稳了许多,肩上扛着一柄门板宽的巨剑——裂岩剑!剑身上刻满了玄奥的土黄色符文,散发出厚重如山的气息。这是林青山特意寻来材料,请炼器长老为他量身打造的,配合他的土灵根,威力倍增。

“道泳哥!接着!”小桃从二柱身后探出脑袋,将一个用灵草编织的小巧布袋塞进王道泳的外袍口袋里,小脸上满是担忧,“这是我新炼的灵露,加了火麒花蕊,效果比上次强三倍!你……你一定要小心啊!听说秘境里有会喷毒雾、迷惑人心的花妖!”

王道泳心中一暖,刚想点头,传送阵的光芒骤然炽烈到极致!空间扭曲感瞬间加强!就在身形即将被光芒吞没的刹那,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一座孤峰之巅,一个身着灰袍、气息阴冷的老者正负手而立,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在他身上!那老者的袖口,赫然绣着焚阳宗的赤焰纹路,但其样式……竟与画卷中沈炎所穿服饰上的魔纹极其相似!

更让他心头警铃大作的是,胸前的玉佩骤然变得滚烫!他连忙运转灵气压制住这异动,同时清晰地“看”到,那灰袍老者周身缭绕的魔气,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黑雾,比之前那个赤发青年强大了何止十倍!

“嗡——!”

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。当王道泳稳住身形,脚踏实地时,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朽气息扑面而来!

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血色石林!天空是诡异的暗紫色,仿佛凝固的血块。地面遍布着森森白骨,有人类的,也有巨大兽类的,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咔嚓”声。远处,隐隐传来低沉、压抑、充满暴戾的嘶吼,让人头皮发麻。

“所有人注意!”领队的执事长老迅速展开一幅散发着微光的地图,声音凝重,“此地是秘境外围‘血骨原’!极度凶险!速速前行十里,抵达‘灵脉眼’后,各峰弟子按计划分头行动,寻……”

长老的话音戛然而止!

“轰隆隆——!”

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、开裂!数十条碗口粗、如同巨蟒般的血色藤蔓破土而出!藤蔓顶端,竟然长着一张张扭曲痛苦、布满血泪的“人脸”!这些“人脸”花苞猛地张开,喷吐出浓稠如墨的黑色毒雾,腥臭扑鼻,迅速弥漫开来!

“啊!是人面花妖!”小桃吓得花容失色,但反应极快!她猛地将手中的花篮抛出!篮中的灵花瞬间绽放出七彩霞光,化作一道半圆形的光幕,暂时挡住了喷涌而来的毒雾和几条最先袭来的藤蔓!

“闭气!用木系法术克制!”王道泳大喝一声,反应迅捷!青锋剑出鞘,灌注《火麒真经》的青色灵气,剑身燃起净化一切的青炎!一剑挥出,剑气如虹!

“嗤啦!”

被青色剑气扫中的血色藤蔓,竟像被点燃的油脂,瞬间燃起纯净的青色火焰!藤蔓剧烈扭动,人面花苞发出凄厉的尖啸!

“喝啊!”二柱怒吼一声,如同人形凶兽,裂岩剑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地面上!“轰!”地面龟裂,数根尖锐的土刺如同地龙翻身,从花妖的根部猛然刺出,将几株巨大的花妖连根掀飞!

众人且战且退,依靠小桃的灵花屏障和王道泳、二柱的强力攻击,终于在损失了几名弟子后,狼狈不堪地冲到了“灵脉眼”——一处灵气相对浓郁、白骨较少的安全点。

“快!分头行动!三日后务必在中央祭坛汇合!此地不宜久留!”执事长老话音未落。

“哗——!”

暗紫色的天空仿佛被捅破了一个窟窿,倾盆的血色暴雨毫无征兆地兜头浇下!这雨水蕴含着强烈的腐蚀性,落在灵气护罩上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迅速消耗着众人的灵力!

混乱中,王道泳被一股血色的激流冲得偏离了方向,与大队人马彻底失散。他顶着暴雨,运转火麒灵气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青色光焰护体,艰难前行。不知跑了多久,雨水终于小了些。他停下脚步,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、倒悬着的石塔之下!

塔身布满裂痕,却依旧能看出上面雕刻着无数栩栩如生的火麒麟图案!塔基处,一个残缺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灵光——那纹路,与母亲遗照上红丝带的编织方式,如出一辙!

就在他靠近塔基的瞬间,胸前的玉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蓝光!玉佩仿佛受到了召唤,自行飞离他的胸前,“咔哒”一声,精准地嵌入了塔基中央一个不起眼的凹槽之中!

“轰隆隆——!”

整座倒悬石塔剧烈地震动起来!塔顶垂下的无数条布满锈迹的粗大锁链哗啦作响!锁链末端系着的一枚枚古朴玉简,如同熟透的果子般纷纷坠落!

其中一枚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简,如同拥有灵性,化作一道流光,无视空间距离,瞬间没入了王道泳的眉心!

“呃啊!”海量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入他的脑海!剧烈的胀痛感让他闷哼一声,无数画面、文字、感悟疯狂涌现!

《火麒真经》的完整奥义!火麒仙宗护宗大阵的布置与破解之法!历代掌门的修炼心得……最后,一段冰冷刺骨的警告清晰地烙印进他的意识深处:“界门封印松动之际,需以火麒血脉为引,重铸封界剑……然引剑者,必遭神器反噬,魂飞魄散,万劫不复!”

这是火麒仙宗初代掌门的传承玉简!

就在他消化这庞大信息的瞬间,塔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断裂巨响!

“锵——!”

一道青色的流光,带着无尽的悲怆与不屈的剑意,从塔顶激射而下!那是一柄断剑!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,剑尖部分不翼而飞,仿佛经历过毁天灭地的战斗!它悬浮在王道泳面前,发出低沉而清越的嗡鸣,仿佛在哭泣,又仿佛在欢呼!

一股血脉相连的悸动涌上心头。王道泳伸出手,缓缓握住了冰冷的断剑剑柄。

“轰——!!!”

断剑仿佛沉睡了万年的火山骤然苏醒!万丈青光冲天而起!光芒所及之处,天空中倾泻的血色暴雨如同遇到克星,瞬间被蒸发殆尽!远处连绵的血色山脉轮廓在青光中扭曲变幻,最终竟显现出一头巨大无比、横卧于天地之间的火麒麟虚影!

“封界剑……”王道泳喃喃自语,感受着剑身传递来的那股沉重如山、却又浩荡如海的守护意志,以及那深入骨髓的战意与悲凉,“原来……你一直在等我。”他郑重地将这柄沉重的断剑收入储物袋,仿佛接过了千钧重担。

刚做完这一切,他突然听到石塔后面传来压抑而痛苦的喘息声。他警惕地握紧青锋剑,小心翼翼地绕过去。

只见一个灰袍老者背靠着石壁,胸前插着半支乌黑发亮的毒箭,嘴角不断溢出黑血,正是之前在山巅窥视他的那个焚阳宗老者!他腰间的骷髅头念珠散发着邪异的光芒。

老者抬起头,看到王道泳,尤其是看到他腰间的储物袋(封界剑的气息无法完全掩盖),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讶,随即化为怨毒的狠厉:“咳咳……你……你竟然真能拿到封界剑……沈炎大人说得没错……你果然是最大的麻烦!”

王道泳运转《火麒真经》,灵气汇聚双眼。他清晰地“看”到老者体内两股气息在疯狂争斗!一股是狂暴、贪婪、充满毁灭欲的黑色魔气(沈炎的残魂),另一股则是微弱却顽强抵抗的赤色灵气(老者本身的意识)。

“你被沈炎的残魂侵蚀了。”王道泳举起青锋剑,剑刃上青色火焰流转,“告诉我,沈炎的主魂,现在在哪?”

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极其狰狞诡异的笑容,声音也变得嘶哑重叠:“他?嘿嘿……他就在你身……”

话音未落,王道泳背后汗毛倒竖!一股冰冷邪恶的气息瞬间袭来!他想都没想,反手一剑向后劈去!青色的火麒剑气撕裂了弥漫的黑雾!

然而,黑雾中走出的身影,却让王道泳如遭雷击,浑身血液都凉了!

“道泳哥……”熟悉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腻。是小桃!但她双眼赤红如血,嘴角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,几乎咧到耳根,指尖滴落着黑色的粘稠液体,脸上挂着扭曲诡异的笑容。“把封界剑给我呀……好不好?沈炎大人说了……只要我拿到剑……就让我……立地成仙呢……嘻嘻嘻……”

6 门派风云

中央祭坛笼罩在厚重的血色迷雾之中,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血液。九根雕刻着狰狞盘龙的巨大石柱,正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,违反常理地逆时针缓缓旋转!每根石柱上都贴满了焚阳宗特有的赤焰符箓,散发出灼热而邪恶的气息。

王道泳背着小桃赶到时,正看见掌门林青山脚踏飞剑,悬浮在半空,与一个灰袍老者激烈对峙!两人周身灵气狂暴地碰撞、激荡,如同两股无形的巨浪在交锋!逸散的能量冲击波将下方坚硬的地面震得如同龟裂的蛛网!

“林师兄!”灰袍老者的声音嘶哑重叠,带着一股非人的邪异,“你我同属苍澜五宗,何必为了一个早已覆灭的仙宗余孽,伤了和气?”他宽大的袖袍猛地一甩,“嗤嗤嗤!”十八道凝练如实质的赤色火焰激射而出,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、燃烧的焚天符阵,散发着毁灭一切的高温!“把火麒玉佩交出来!我焚阳宗保证青云门安然无恙!”

“沈炎!”王道泳将虚弱的小桃安置在一处断壁残垣后,断喝一声,声音如同惊雷炸响!他“锵啷”一声抽出储物袋中的封界断剑!尽管剑身残破,布满裂痕,但此刻却发出清越激昂的剑鸣,青色的光焰在断刃上熊熊燃烧!“四百年前你屠戮我火麒仙宗满门,今日还敢在此惺惺作态,称兄道弟?!”

那灰袍老者——或者说被沈炎残魂主导的老者——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!他半边脸上,猛地浮现出大片焦黑、如同被烈焰灼烧过的恐怖疤痕!这正是当年封界剑留给沈炎的重创印记!

“就是现在!”林青山眼中精光爆射,抓住对方心神剧震的刹那,捏碎一张紫色雷符!“轰咔!”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霆撕裂血色迷雾,精准地劈在灰袍老者的左肩上!

“噗!”黑红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伤口涌出,散发出刺鼻的腥臭!然而,那伤口处黑气缭绕,血肉竟如同活物般蠕动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!

“小友当心!”林青山召回自己的青锋剑,剑身嗡鸣,上面刻满了青云门护山大阵的符文,“他的肉身已被魔气彻底侵蚀重塑!要害在丹田!那里凝结着他的魔核!必须击碎它!”

王道泳瞬间明悟!他不再犹豫,全力运转《火麒真经》!青色的灵气如同江河决堤,汹涌澎湃!一头凝实无比、威风凛凛的青色麒麟虚影在他身后咆哮显现!他双手紧握断剑,将全身力量灌注其中,朝着那焚天符阵狠狠劈去!

“给我破——!”

断剑虽残,却承载着火麒仙宗不屈的意志!青色的剑光暴涨,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,狠狠斩在焚天符阵上!

“嗤嗤嗤——!”

预料中的剧烈爆炸并未发生!那看似凶猛的赤色火焰符阵,在接触到封界断剑青光的刹那,竟如同遇到克星的冰雪般迅速消融、瓦解!符箓上的符文被青光硬生生烧穿,留下一个个焦黑的窟窿!

“吼——!蝼蚁安敢?!”灰袍老者发出非人的咆哮,惊怒交加!他双手急速结印,口中念诵着古老邪恶的咒文!

“轰隆隆!”

祭坛中央的地面猛地裂开!一座完全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破土而出!王座之上,盘坐着一道模糊扭曲、却散发着滔天魔威的黑色虚影!正是画卷中沈炎的模样!

“愚蠢的虫子们!”沈炎的虚影张开双臂,声音如同亿万冤魂的哭嚎,震得人神魂欲裂,“界门的封印已松动七分!待本座借这具躯壳彻底重生,便是尔等末日!人间界,将成为我魔军降临的血肉牧场!哈哈哈哈!”

王座四周,九根盘龙柱顶端的龙口猛然张开,喷吐出更加浓郁、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红色魔雾!整个祭坛如同坠入无间炼狱!

“道泳哥!”小桃挣扎着从断壁后探出身,她胸前的火麒花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紫色荧光!这光芒竟穿透了浓稠的魔雾,死死锁定在白骨王座与沈炎虚影之间!“他的魂体!和王座是一体的!王座是他的根基!”

王道泳脑中灵光乍现!他想起了母亲影像中那决绝的眼神!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悲怆与力量轰然爆发!他不再攻击灰袍老者,而是将断剑高高举起,剑尖直指那邪恶的白骨王座!全身的灵气,连同玉佩中涌出的那股温热血脉之力,如同百川归海,疯狂地注入断剑,再顺着剑势狠狠轰向祭坛地面的古老符文!

“以我血脉!祭我仙宗英魂!”

他怒吼着,猛地咬破舌尖!一口蕴含着精纯火麒血脉的本命精血,“噗”地喷在封界断剑之上!

“吼——!!!”

断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青光!那青光瞬间凝聚成一头体型庞大数倍、仰天咆哮的青色麒麟!麒麟怒目圆睁,张开巨口,带着焚尽邪祟的净化之力,狠狠咬向那座白骨王座!

“不——!!”沈炎的虚影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尖啸!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!那白骨王座剧烈震动,与他的魂体连接处爆发出刺目的黑光!

“咔嚓!咔嚓嚓!”

灰袍老者的肉身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瓷器,瞬间布满裂痕!丹田位置,一颗核桃大小、包裹着熊熊赤焰的黑色晶体(魔核)剧烈震颤着显现出来!正是沈炎残魂的核心所在!

“好机会!”林青山蓄势待发已久!青锋剑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白色流光,凝聚着青云门护山阵法的磅礴力量,快如闪电,精准无比地刺向那颗暴露的魔核!

“噗嗤——!”

剑尖刺入魔核!

“啊——!!!”灰袍老者(沈炎)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!整个肉身再也支撑不住,“轰”的一声炸成漫天飞灰!只剩那颗布满裂纹、兀自跳动的赤焰魔核,“当啷”一声滚落在祭坛边缘,黑气缭绕。

王道泳正要上前彻底毁掉魔核——

“咻咻咻——!”

数十道赤红色的剑光如同流星雨般从天而降!焚阳宗的援军到了!为首者,赫然是三个月前在大比中施展血遁术逃走的赤发青年!此刻他气息暴涨,双目赤红如血,竟已突破至筑基后期!周身魔气森然!

“不好!他们用了燃魂秘术透支生命!”林青山脸色剧变,召回青锋剑,气息一阵虚浮,显然刚才一击消耗巨大,“王道泳!带弟子们先撤!我来断后!”

“不必!”王道泳擦去嘴角因强行催动血脉之力而溢出的鲜血,横剑当胸!眉心的火麒印记如同燃烧般明亮,顺着皮肤蔓延至断剑剑柄!“今日,不是他死,就是我亡!”退路?哪里还有退路!身后就是需要守护的一切!

焚阳宗弟子训练有素,瞬间结成三才战阵!赤色的火焰灵力在空中汇聚、扭曲,化作一头翼展数丈、凶焰滔天的巨型火焰怪鸟,带着焚灭万物的恐怖高温,朝着王道泳猛扑而下!

王道泳眼神冰冷,毫无惧色!他将《火麒真经》的运转法门与林青山传授的青云门心法在生死关头强行融合!断剑向前一指!青色的火麒灵气与赤色的焚阳烈焰竟诡异地在他剑尖交融、旋转,最终凝成一朵缓缓旋转、美轮美奂却散发着致命气息的青色莲花!

“火莲剑诀?!你怎么会我焚阳宗不传之秘?!”赤发青年失声尖叫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!

“焚阳宗?”王道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,“不过是沈炎圈养的一群看门狗!四百年前偷学我仙宗皮毛,如今倒成了自家绝学?可笑!”

话音未落,那朵看似宁静的青莲猛然爆开!

“轰——!!!”

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,只有无声的湮灭!青色的莲瓣如同净化之光,所过之处,赤色的火焰巨鸟如同泡影般消散,浓郁的魔气更是如同冰雪消融!狂暴的能量冲击将冲在最前面的焚阳宗弟子掀飞出去!

“道泳哥!快看界门!”小桃虚弱却充满惊恐的声音响起。

王道泳心头巨震,猛地扭头!只见祭坛后方,那巨大的界门轮廓在黑红魔雾中已经清晰可见!一道细微的门缝裂开,丝丝缕缕精纯的黑色魔气正从中渗透出来!每一缕魔气渗出,都意味着人间界又过去了一个时辰!人间已过四天!仙界只剩最后两天!界门一旦洞开,一切皆休!

“林掌门!助我!”王道泳毫不犹豫,将手中光芒黯淡的封界断剑奋力掷向界门方向!“用青云大阵,暂时封住它!争取时间!”

林青山没有丝毫迟疑,立刻祭出一方刻满繁复符文的古朴阵盘!两人隔空同时掐诀!断剑悬浮在裂开的界门前,散发出悲壮的青光!阵盘则投射出无数道白色的阵纹光丝,与青光交织缠绕,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,艰难地堵向那道越来越大的缝隙!

就在光网即将覆盖界门的千钧一发之际!

“桀桀桀……本座还没死透呢!”那颗滚落在地、布满裂纹的赤焰魔核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!

一道凝练如实质、散发着无尽怨毒与贪婪的黑影,如同离弦之箭,猛地从魔核中窜出!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!它无视了空间距离,带着刺耳的尖啸,直扑王道泳的面门!目标赫然是他眉心的火麒印记!

“小心——!”小桃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,猛地从断壁后扑出,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了王道泳!

“噗!”

那道黑影,毫无阻碍地钻入了小桃的眉心!

“啊——!!!”小桃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!她娇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、干枯、碳化!发间那朵火麒花瞬间凋零、化作飞灰!她的双眼被浓郁的黑气充斥,嘴角撕裂,露出尖锐的獠牙,发出野兽般的嘶吼:“道泳哥……杀了我!快……杀了我!我控制不住了!!”

“不!小桃!!”王道泳目眦欲裂,心如刀绞!他疯了一样扑过去,紧紧抱住小桃正在魔化的身体!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小桃碳化的手背上。

奇迹发生了!那滚烫的泪水落处,碳化的皮肤竟恢复了一丝血色!仿佛火麒血脉的眼泪蕴含着奇异的生机!

与此同时,他胸前那块已经布满裂痕的玉佩,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极致的悲痛与守护的意志,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如同太阳般炽烈的蓝色光芒!

“嗡——!”

蓝光如同温柔而坚定的潮水,瞬间将小桃整个包裹!那侵入她体内的黑影发出惊恐的尖啸,如同被滚水烫到的毒蛇,被这股纯净强大的力量硬生生逼了出来!它仓皇逃窜,化作一道黑烟,直射向即将被光网覆盖的界门缝隙!

“沈炎——!!”王道泳双目赤红,恨意滔天!他抓起地上的青锋剑,将体内残存的、连同玉佩涌出的所有力量灌注其中!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的青色流星,朝着那道逃窜的黑烟追去!在界门缝隙前,他倾尽全力,挥出了此生最决绝的一剑!

“斩——!!!”

青色的剑光,带着净化一切的意志,如同划破黑夜的黎明,精准地斩中了那道黑烟的核心!

“滋啦——!”

如同热刀切牛油!黑烟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极点的惨嚎,瞬间被剑光湮灭了大半!残余的一缕如同风中残烛,带着无尽怨毒,仓皇钻入了即将闭合的界门缝隙!

“轰隆——!!!”

几乎在同时,林青山操控的光网终于覆盖了界门!巨大的门户发出一声不甘的轰鸣,缓缓闭合,最后一丝魔气被切断!断剑承受不住这最后的冲击,“咔嚓”一声,彻底碎裂成无数黯淡的碎片,散落在地。

王道泳力竭,单膝跪倒在地,大口喘着粗气,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。他看向怀中,小桃身上的魔化迹象已经褪去,皮肤恢复了正常,只是异常苍白,昏迷不醒,气息微弱。远处,焚阳宗弟子见沈炎残魂受创、界门关闭,在赤发青年不甘的咆哮声中,开始仓皇撤退。

林青山落在王道泳身边,看着关闭的界门和散落的断剑碎片,拍了拍他的肩膀,指向东方天际:“看,界门的黑光消散了。小友,你做到了。”

王道泳抬头望去,界门方向那令人压抑的魔气确实在快速消散,隐约能看到……那是人间星空的微光。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,那里有小桃送他的火麒花干。他忽然想起小桃昏迷前,意识模糊时说的那句话:“……传承不止在剑里……还在……”

“还有两天……”王道泳喃喃自语,挣扎着站起身。他捡起一块封界剑最大的碎片,感受着里面残留的悲壮剑意,又摸了摸胸前碎裂的玉佩,发现碎片深处,竟有一丝无比温暖、无比熟悉的灵气在流转——那是母亲留存在玉佩中最后的力量!“妈……我毁掉了沈炎大半残魂,暂时封住了门……可剩下的路……”他知道,战斗远未结束。沈炎虽受重创,但焚阳宗未灭,其主魂很可能潜伏在人间。而重铸封界剑,彻底封印界门的方法……代价是魂飞魄散。

山风吹来,带来远处青云门弟子们劫后余生的欢呼,那是胜利的号角。但王道泳的心,却像压着万钧巨石。他轻轻抱起昏迷的小桃,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,望向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。体内流转的灵气中,除了火麒的炽热,还多了一丝源自母亲玉佩的、无比坚韧的温暖。

“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,还是魂飞魄散,”他握紧了拳头,碎裂的玉佩边缘硌得掌心生疼,青色的灵气再次在指尖艰难地凝聚,“我都会守住这条线。人间七日,必须成为修仙界永恒的安宁!”他眉心的火麒印记,在晨曦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。

7 正邪大战

青云门主峰顶的警世古钟,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被疯狂敲响!“铛——!铛——!铛——!”急促而悲怆的钟声撕裂寂静,如同滚滚闷雷,瞬间传遍九座山峰!

九座主峰上刻印的巨大护山阵法同时被激发!无数道青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,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宗门的巨大光网!光网上符文流转,散发出强大的守护之力!

王道泳抱着昏迷不醒、气息微弱的小桃,一头冲进药房。浓郁的药香中,却夹杂着血腥味和喊杀声!只见二柱浑身浴血,挥舞着门板宽的裂岩剑,死死守在药柜前!他的土黄色灵气护盾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正艰难地抵挡着三头双眼赤红、獠牙滴涎的铁背狼妖的扑击!

“焚阳宗的杂碎!他们勾结了血河教的魔崽子!”二柱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里面还混着一颗被打落的牙齿,声音嘶哑却充满愤怒,“他们从西边灵脉最薄弱的地方攻破了第一层防御!顶不住了!”

话音未落!

“轰隆——!”

药房厚重的石墙猛地炸开!碎石混合着各种药粉漫天飞溅!烟尘弥漫中,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缓步踏入。斗篷的袖口,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一条蜿蜒流淌的血色河流图案——血河教!

那人掀开兜帽,露出一张苍白阴鸷的脸,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,舌头舔过手中一柄泛着幽蓝寒光的毒刃。他的目光,如同毒蛇的信子,死死锁定在王道泳胸前那碎裂的玉佩上。

“啧啧啧……小崽子,命还挺硬?”阴冷沙哑的声音响起,带着浓浓的嘲讽,“当年你那个贱婢娘亲,倒是藏得一手好本事。要不是沈炎大人感应到玉佩的气息,老子还真以为你跟着那两个短命鬼一起死在车祸里了,省了老子不少功夫。”

“轰——!”

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王道泳的灵魂深处!尘封七年的噩梦瞬间清晰!冰冷的雨夜,刺耳的刹车声,父母最后将他塞进后备箱时那绝望而眷恋的眼神,母亲沾着血的手最后一次抚摸他的头发,微弱的声音:“闭着眼……别回头……”

此刻,毒心那阴冷的笑声,与记忆中那场冰冷绝望的雨声,在脑海里疯狂地重叠、放大!

“你……以为逃到这修仙界……就能找我报仇了?”毒心看着王道泳瞬间血红的双眼和剧烈颤抖的身体,得意地笑了。他随手抛出三颗黑色的圆球。

“嘭!嘭!嘭!”

圆球炸开,浓稠如墨、腥臭扑鼻的毒雾瞬间弥漫整个药房!毒雾中,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“沙沙”声,无数指甲盖大小、通体漆黑、口器锋利的噬灵虫如同潮水般涌出!

“告诉你个有趣的,”毒心的声音在毒雾中飘忽不定,如同恶魔的低语,“你爹妈临死前,喉咙都被血堵住了,还在嘶哑地喊你的名字呢……想知道他们的脑浆是什么颜色吗?啧啧,那场面……”

“闭嘴!!!”

极致的愤怒冲垮了理智的堤坝!王道泳甚至没感觉到自己是如何出手的!他只觉得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怒驱使着他!体内残存的火麒灵气混合着玉佩中那股源自母亲的温暖力量,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爆发!

“嗤——!”

一道凝练到极致、速度快到超越思维的青色剑光,如同瞬移般穿透了弥漫的毒雾!

毒心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!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,看着自己咽喉处那个前后通透、边缘被青色火焰灼烧得焦黑的窟窿。他甚至没看清剑是怎么来的!
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他想说什么,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。身体晃了晃,“噗通”一声栽倒在地。诡异的脓水迅速从他的伤口和七窍中涌出,转眼间就将尸体腐蚀殆尽,只留下一件空荡荡的黑袍。一枚赤红色的火焰玉佩,从衣领中滑落出来,散发着与沈炎魔核同源的邪恶气息。

“道泳哥!”担架上,小桃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睛,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却拼尽全力抬起手指向东北方向,“……大阵……东北角……有很强的魔气波动……焚阳宗在用‘人柱力’……强行破阵……”

王道泳猛然抬头,灵觉瞬间延伸!果然!护山大阵东北角的阵眼处,灵力波动异常狂暴混乱!十八名焚阳宗弟子,如同献祭的羔羊,被赤红色的魔纹锁链死死钉在阵眼节点上!他们浑身插满了燃烧的赤焰符箓,符箓疯狂抽取着他们的生命力和灵根本源,化作十八道粗大的赤红色火柱,狠狠冲击着大阵光幕!光幕剧烈闪烁,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咔咔”声,裂痕正在飞速蔓延!

半空中,林青山御剑疾驰,试图冲向阵眼阻止,却被一道由浓郁黑气凝聚成的灰袍老者虚影死死缠住——正是沈炎附身在焚阳宗宗主身上的投影!

“给老子开——!!!”阵眼中心,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赤色火柱中疯狂嘶吼!正是那赤发青年!他的灵根已被燃烧至赤红透明,整个人如同即将爆炸的火炉!“沈炎大人有令!破阵之后!血洗青云!寸草不留!!”

“休想!”王道泳双目赤红!他将小桃轻轻放下,体内《火麒真经》运转到极致!脚下青色的火麒虚影瞬间凝实!他如同离弦之箭射向东北阵眼!

当他赶到时,十八道赤色火柱已经汇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洪流,狠狠撞在护山大阵的光幕上!

“咔嚓嚓——!”

刺耳的碎裂声响起!光幕如同被打碎的琉璃,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!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扩散!

“给我定——!!!”

王道泳发出一声震天怒吼!他毫不犹豫地咬碎了含在口中的一枚龙眼大小、散发着狂暴灵气的丹药——聚灵丹!这是强行激发潜力、透支根基的禁药!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间在他体内炸开,硬生生将他的修为短暂推到了练气巅峰的临界点!

他双手结印,身后的火麒虚影仰天咆哮,化作一道凝练的青色光柱,如同定海神针,狠狠打入那濒临崩溃的阵眼节点!

“轰——!”

青色的守护之力与赤色的毁灭洪流在半空中狠狠相撞!没有巨响,只有无声的能量湮灭!一道由青色火焰构成的巨大屏障凭空出现,硬生生将那爆炸的余波挡在了大阵之外!屏障剧烈波动,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但终究是暂时稳住了!

“你疯了?!聚灵丹反噬会毁了你!”林青山趁机一剑逼退沈炎的投影,脸色煞白,显然也消耗巨大,看到王道泳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,又惊又怒。

“没时间了!”王道泳抹去鼻血,声音嘶哑。他看向远处——焚阳宗和血河教的主力,如同黑色的潮水,已经突破了外门防御,正疯狂涌向内门!喊杀声、爆炸声、临死的惨叫声不绝于耳!

就在这时!

“呜——!”

天空骤然变得如同墨染的深夜!上百道血红色的剑光,如同流星火雨,撕裂了青云门上空最后的光明!一个身着血色长袍、气息如渊似狱的老者,脚踏血河虚影,出现在半空!血河教教主亲临!他身后,数十名气息阴冷的邪修,每人手中都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!

王道泳的目光扫过,心脏如同被冰锥刺穿!其中一颗头颅,白发苍苍,眼睛圆睁,死不瞑目,嘴角还凝固着一丝未完成的剑诀——正是那位耐心教导他引气入体的外门长老!

“以尔等之血!祭我魔门!开——!”血河教主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。他猛地挥手,九具穿着青云门服饰、死不瞑目的弟子尸体被抛向空中,落在祭坛的九个方位!

“嗡——!”

尸体落地处,瞬间渗出粘稠的黑色血液!这些血液如同有生命般流淌、交织,在地面迅速勾勒出一个庞大、邪恶、散发着浓郁魔气的黑色法阵!法阵形成的刹那,竟与远处界门的方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!

王道泳怀中的玉佩碎片骤然变得滚烫!碎片上的纹路竟与地面那个黑色法阵的核心符文……完美契合!一段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——溶洞壁画,火麒仙宗覆灭的场景!就是这个法阵!里应外合!四百年前,沈炎就是用这套“九幽破界阵”,打开了火麒仙宗的护宗大阵!

“林掌门!带我去主峰大殿!”王道泳猛地抓住林青山的手臂,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,“我能逆转这个阵法!用我母亲留下的方法!”

两人化作两道流光,顶着漫天攻击,艰难地冲向主峰。当他们冲入主峰会客厅时,眼前的一幕让王道泳心神剧震!

小桃不知何时醒了,她挣扎着靠在一根柱子旁,脸色苍白如纸,身体还在微微颤抖。但她发间,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一朵火麒花,顽强地别着。她的眼神,不再是平日的清澈懵懂,而是充满了某种洞悉一切的睿智和沧桑,仿佛换了一个人!

“道泳哥,”她的声音虚弱,却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还记得……母亲影像里……火麒仙宗的护宗大阵吗?用你的血……滴在玉佩碎片上……以血脉……唤醒……”

话音未落!

一道血红色的剑光,如同毒蛇吐信,毫无征兆地从殿外阴影中射出!瞬间洞穿了小桃瘦弱的胸膛!

“噗——!”

鲜血如同凄艳的红梅,在她胸前绽放!

“嘿嘿嘿……真以为沈炎大人只有一道残魂吗?”赤发青年握着滴血的魔剑,脸上挂着疯狂扭曲的笑容,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。他的皮肤下,有无数条黑色的纹路在疯狂蠕动、游走!那气息,正是当初附身小桃、被玉佩蓝光逼出的沈炎主魂!“实话告诉你们,本座!才是承载沈炎大人主魂的容器!尔等,今日必死无疑!”

“小桃——!!”王道泳看着小桃缓缓倒下的身影,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!他挥剑砍向赤发青年,却被对方随意地一抬手,用包裹着浓郁魔气的手掌死死握住了剑身!

“滋啦——!”魔气与火麒灵气剧烈碰撞,发出刺耳的腐蚀声!更让王道泳惊骇的是,对方的手掌竟如同黑洞,在疯狂吞噬他剑上的火麒灵气!

“四百年前!老子就是用这招‘噬灵魔手’,吸干了你们火麒仙宗无数长老的修为!”赤发青年(沈炎)狂笑着,张开嘴,露出满口尖锐的獠牙,“现在!轮到你了!成为本座复活的祭品吧——!”

千钧一发之际!

“道泳哥!走啊——!!”倒在地上的小桃,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,发出凄厉的呼喊!她不知从哪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猛地扑向赤发青年,双手死死抱住了他的双腿!

“记住!用血脉引动大阵——!”她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喊,然后抱着沈炎,义无反顾地滚向殿外那深不见底的悬崖!

“不——!小桃——!!!”王道泳的呼喊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彻底淹没!

“轰——!!!!”

悬崖下方,腾起一团巨大的赤色火球!狂暴的冲击波席卷而上,将主殿的窗户玻璃瞬间震碎!

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将王道泳淹没!指甲深深刺入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。那滚烫的鲜血,恰好滴落在他紧握的、布满裂痕的玉佩碎片上!

“嗡——!!!”

玉佩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如同太阳核心般的刺目蓝光!整个主峰大殿,剧烈地震动起来!地板轰然开裂!无数道古老、玄奥、散发着洪荒气息的青金色阵纹,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,从地底深处升腾而起!瞬间覆盖了整个主峰!阵纹的核心,赫然是一只脚踏祥云、仰天咆哮的巨大火麒麟!这光芒,与天空中那邪恶的黑色九幽破界阵,形成了最直接、最激烈的正面对抗!

“以我火麒血脉!借苍澜天地正气!逆转阴阳!封魔——!!!”

王道泳双目泣血,状若疯魔!他猛地咬破舌尖,一口蕴含着最精纯火麒本源的精血喷向空中!精血在空中自动勾勒出几个古老玄奥的血色符文,狠狠印入地面的火麒大阵核心!

“封——!”

血色符文融入阵纹的刹那,天空中那庞大的黑色九幽破界阵,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冰面,应声而碎!无数道裂纹瞬间布满整个法阵!

“啊——!!”

“不——!!”

法阵反噬!下方的血河教邪修和焚阳宗弟子如同被点燃的蜡烛,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!他们体内的魔气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抽离出来,化作缕缕黑烟,被地面的火麒大阵瞬间净化、吞噬!悬崖下方,也传来沈炎(赤发青年)充满无尽怨毒和不甘的咆哮,随即被大阵的净化之光彻底淹没!

光芒渐渐散去。林青山落在王道泳身边,看着完全闭合、纹路流转的火麒护宗大阵,又看向远处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撤退的焚阳宗残兵,长长舒了口气:“小友,你做到了。你看,界门的魔气……彻底散了。”

王道泳仿佛没有听到,他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,手里紧紧攥着一片被烧焦了一半、边缘卷曲的紫色花瓣——那是小桃发间最后的火麒花。花瓣上,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一丝体温。

他抬起头,望向界门方向。那里的天空恢复了清澈,魔气荡然无存,只有属于人间的、遥远而熟悉的星光,微弱却坚定地闪烁着。他摸着口袋里的花瓣,忽然明白了小桃昏迷前那句话的意思——传承,从来就不止在冰冷的剑里,更在每一个为之付出生命、勇敢守护的人心中。

“还有两天。”他撑着膝盖,艰难地站起身。破损的玉佩碎片悬浮在他身前,在灵气牵引下微微旋转。火麒大阵的光芒映照着他苍白却无比坚毅的脸庞。“我要去界门那里……完成最后的封印。就算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只是握紧了那片焦黑的花瓣。

林青山沉默地看着他,眼神复杂。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简,递了过去:“这是先师坐化前留下的密卷……或许……对重铸封界剑有些帮助。但是,小友,你要明白,引剑者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王道泳平静地接过玉简,指尖拂过冰凉的玉质表面。他眉心的火麒印记前所未有的明亮。“如果这条路,注定需要牺牲,那就让我来吧。”他望向东方渐渐亮起的天空,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却无比坦然的微笑,“毕竟……我已经,失去了太多太多。不能再让人间……也消失了。”

8 时光流转

青云门主峰的演武场,沐浴在四百年后依旧温暖的阳光下。王道泳负手而立,身形挺拔如松,眼神深邃如古潭,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,沉淀着岁月与风雨的沧桑。他看着场中,一个身材魁梧、气息浑厚如山的中年汉子,正挥舞着一柄造型古朴厚重的巨钺——穿山钺!

“喝——!”中年汉子一声断喝,穿山钺带着开山裂石之威,狠狠劈下!

“轰隆——!!!”

一块三丈高的坚硬试剑石,如同豆腐般被一分为二!切口光滑如镜!碎石激射,烟尘弥漫。正是当年的二柱!四百年的光阴,让憨厚的少年成长为沉稳的化神期大修士,土灵根大成,裂岩剑也早已进阶为威能更强的穿山钺。

“师兄,真要走?”二柱收钺而立,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,钺刃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,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。“如今整个苍澜界,谁不知道您是火麒仙宗的正统传人?焚阳宗余孽早就被清剿干净,连根拔起!您留在青云门坐镇,受万人敬仰,岂不……”

王道泳的目光越过层峦叠嶂,望向极远处界门的方向。那里如今已被青牛村的后人们布下了重重叠叠、光华流转的强大结界,如同最忠诚的卫士。“人间的七天,是这里的四百年。”他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悠远。“我离开时,人间才过去四天……还有三天……”他没有再说下去,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一个样式古朴的储物袋。

袋子里装着三样东西:一片用秘法保存、依旧带着淡淡紫色光晕的火麒花瓣;几块黯淡无光、却依旧沉重无比的封界剑碎片;还有一枚刻着青云山峦图案、触手温润的掌门令牌——那是林青山在三十年前坐化时,亲手交到他手中的。那时的他,刚刚突破元婴期,接过这象征责任与托付的令牌时,手都在微微颤抖。

“替我……守好这片苍澜界。”他将一枚同样古朴、但刻着简化火麒纹的青色玉简递给二柱,声音郑重,“若界门再有异动……用这个,可以尝试联系……人间的我。”玉简上流动着微弱的空间波动。

回到自己清幽的静室。王道泳站在一面磨得光亮的铜镜前,仔细整理着身上的青色道袍。镜中人,眼角已有了岁月的细纹,鬓角也染上了几缕风霜,唯有那双眼睛,依旧清澈明亮,仿佛倒映着四百年前那个坠崖少年的影子。

他取出母亲的遗照。相框上的红丝带早已褪尽了颜色,变得灰白。然而,在与玉佩碎片长久接触的相框一角,几根细嫩翠绿、带着淡紫色斑点的藤蔓,竟顽强地生长了出来,缠绕着相框,顶端还结着几个小小的、含苞待放的火麒花蕾!生命的奇迹,在时光中悄然绽放。

“妈,”他对着照片里笑容温婉的母亲,轻声低语,“我要回去了。可能……再也回不来了。但我想回去看看,看看您和爸用生命守护的那个世界……现在,是什么样子了。”一股难以言喻的乡愁和近乡情怯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。

就在这时,胸前的玉佩碎片突然变得温热起来。一道柔和的微光从碎片中投射到母亲的遗照上。

影像中的母亲,仿佛活了过来,对着他露出了更加温暖的笑容。她伸出虚幻的手指,隔空轻轻点在他的眉心。

一点清凉的感觉在眉心散开。王道泳抬手抚摸,那里浮现出一道淡青色的、与界门石壁上符文一模一样的印记!原来……早在四百年前,母亲在送他离开时,就已在他灵魂深处,种下了这把返回人间的钥匙!

子时三刻(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),界门准时开启。巨大的传送阵在主峰广场上亮起柔和的青色光晕。王道泳站在阵中,看着周围送行的人群:小桃的转世身——一个同样喜欢在发间别着火麒花、眼神灵动的小姑娘,捧着一束新摘的、沾着晨露的紫色火麒花;二柱的孙子和曾孙们,兴奋地举着绣有青云门标志的大旗;就连青牛村那些穿着新衣的孩童,也挤在人群前,手里紧紧攥着他昨天送的、用灵气滋养过的糖果,小脸上满是崇拜和不舍。

“道泳师叔祖!”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、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努力挤到最前面,将一个鼓鼓囊囊、用灵草编织的小袋子塞进他手里,声音清脆,“这是您教我们种的灵米!可甜可香啦!您带着路上吃!”

王道泳心中暖流涌动,笑着接过还带着泥土芬芳的小袋子。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生活了四百年的土地,这片承载了血与火、情与义的土地,然后毅然转身,踏入了光芒流转的传送阵。

穿越的瞬间,四百年的光阴如同加速流淌的星河,在他眼前飞速闪过:第一次颤巍巍御剑飞行时的惊慌失措;小桃在灯下为他缝补被妖兽抓破的道袍时专注的侧脸;和二柱在灵脉眼偷偷烤鱼、被长老发现后罚扫山门的嬉笑打闹;林青山临终前,枯瘦的手握着他的手,说的那句“守护……从来不是天赋……是选择……”的谆谆教诲……

光芒散尽,脚踏实地。冰冷的岩石触感传来。

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躺在那个熟悉的、阴冷潮湿的溶洞里。身上穿着的,还是坠崖时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,沾满了泥污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,里面小桃送的灵米,已经变成了人间普通的糯米。抬起手腕,那块老旧的电子表屏幕幽幽亮起,显示着:06:17。

人间的第六日清晨。距离他坠崖失踪,正好过去了四天零四个小时。

洞口外,传来隐约的人声和呼喊声,是搜救队!他深吸一口气,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,爬出洞口。

“啊!”洞口外,几个穿着橙色救援服、满脸疲惫的搜救队员看到他,如同见了鬼一样,吓得连连后退!这个失踪了四天四夜的少年,脸上虽然沾着尘土,衣服破旧,但眼神却异常清亮,深邃得仿佛看遍了沧海桑田,身上更不见丝毫疲惫和伤痕!

“小泳!真的是你!”带队的老师冲了过来,一把抓住他的肩膀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如释重负,“你……你这四天到底跑哪儿去了?!我们差点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了!”

王道泳望向山下。晨曦中,城市的轮廓渐渐清晰,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朝阳的金光,与他记忆中青云门悬浮的仙宫玉阙重叠又分离。车流在高架桥上穿梭,如同流动的光河。他摸了摸口袋,那片来自苍澜界的火麒花瓣散发着微弱却熟悉的灵气波动。

他转过头,对着老师,露出了一个平静而温和的笑容:“老师,我去了一个……很远很远的地方。不过现在……该回家了。”

回到那个狭小却熟悉的出租屋。王道泳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轻轻取下母亲遗像上那圈褪色的红丝带。他找了一个更结实、更精致的相框,将母亲的遗照小心地放了进去。然后,他将那根褪色的红丝带,一圈一圈,无比珍重地缠绕在封界剑最大的那块碎片上,连同那片焦黑的火麒花瓣一起,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。

他站在镜子前。镜子里映出的,依旧是那个穿着校服、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怯懦的少年。然而,在少年模糊的身影之后,仿佛站着一个身着青袍、眼神深邃、气息渊渟岳峙的中年修士。那修士的虚影,对着镜中的少年,轻轻点了点头,仿佛在无声地说:“别怕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第七日的清晨,阳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,洒下斑驳的光影。王道泳站在学校门口,看着曾经欺凌过他的那几个人围了过来。领头的胖子剃了个平头,脸上少了当年的跋扈,看到王道泳时,眼神躲闪,带着明显的畏缩和尴尬。

“道……道泳,”胖子搓着手,声音干涩,“以前的事……是我们几个混蛋不懂事……”

“过去了。”王道泳平静地打断他,目光扫过胖子和他身后那几个同样局促不安的同伴。那目光清澈,却仿佛能穿透人心,让胖子几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。“但是,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,“如果你们再欺负别人……我会让你们亲身体会到,有些痛苦,比挨打……深刻百倍。”

胖子张了张嘴,似乎想辩解什么,但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……明白了。”然后带着他那几个兄弟,转身快步离开了。

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。王道泳摸了摸胸前的口袋,那里放着几块冰凉的玉佩碎片,里面的火麒气息沉寂着,仿佛陷入了沉睡。他知道,当七百年之期再至,界门再次松动时,他很可能还需要穿越回去,履行那未完的守护之责。

但此刻——

“叮铃铃——!”上课的预备铃声清脆地响起。

他深吸了一口人间清晨微凉的、带着汽车尾气和早点摊香味的空气,嘴角微微上扬,迈着轻快而坚定的步伐,汇入走向教室的人流。

“先做个普通的高中生吧。”他对自己说,也像是对那个站在时光彼岸的中年修士说,“毕竟……人间的这七天,也值得……好好珍惜啊。”

9 重返人间

早读课的铃声,像生锈的齿轮在耳朵里迟钝地转动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钝响。王道泳握着语文课本,手指停在翻开的那一页,粉笔灰细细碎碎地落在他有些凌乱的发梢上。前排的女生递过来一张带着淡淡香味的纸巾,他道了声谢,接过时闻到了那熟悉的茉莉香——和小桃炼制的灵露,味道很像。

“王、王道泳同学?”班主任推了推厚厚的眼镜,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难以置信。这四天,搜救队几乎把火麒山翻了个底朝天。“你能回来……能来上课,很……很好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
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,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究的目光。王道泳看向自己那个位于教室角落的座位。走过去,拉开抽屉,里面用刀片刻着的、歪歪扭扭的“懦夫”两个字,还清晰可见。他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深深的刻痕。

一丝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青色灵气,如同最灵巧的刻刀,悄无声息地流淌而过。下一刻,那充满侮辱的字迹,如同被岁月抚平的沙画,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留下光滑的木质纹理。

最后一排,胖子低着头,课本竖得老高,遮住了大半张紧张不安的脸。

下课铃响,医务室消毒水的味道顺着走廊飘了过来。王道泳靠在冰凉的栏杆上,目光随意地扫过楼下的小操场。几个穿着初中部校服的少年围在一起,推搡着一个瘦小的男生。那男生低着头,肩膀瑟缩着。

王道泳眼神微凝,一丝灵气悄然汇聚双耳。

“……作业呢?没写?行啊!去小卖部,给我们一人买瓶可乐!现在就去!”一个染着几缕黄毛、流里流气的少年推了瘦小男生一把,语气嚣张。

王道泳眉头微皱,走下楼梯。他的脚步声很轻,却让那几个围在一起的少年瞬间僵住,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。推人的黄毛少年转过身,刚想骂骂咧咧,却撞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。

那眼神……黄毛少年形容不出来。不像凶神恶煞,也不像老师的严厉。就像……就像深山里一口望不到底的古潭,平静的表面下,蕴藏着让他心头发毛、腿肚子发颤的东西。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腰间的钥匙串“哗啦”一声掉在地上,露出一个火焰形状的金属挂件,透着一丝不协调的邪气。

王道泳弯腰捡起挂件。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青色灵气悄然渗入。

“滋……”一声极其轻微的、仿佛冷水滴入热油的声响在挂件内部响起。缠绕其上的那缕微弱邪气,如同遇到烈日的晨雾,瞬间消散无踪。挂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、略显粗糙的金属饰品。

“欺负别人的时候,”王道泳将挂件递还给黄毛少年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,承担被同样对待的后果。”他看着对方躲闪的眼睛,又指了指走廊尽头消防栓下那块半米厚的花岗岩底座,“如果觉得生活太无聊,想找点刺激……我倒是可以教你们点‘刺激’的。比如……怎么用一只手,劈开这块石头?”

几个少年面面相觑,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看神经病的不屑。黄毛少年更是嗤笑一声:“装什么大尾巴狼!你……”

话音未落!

王道泳右手食指随意地、轻描淡写地朝着消防栓底座的方向,凌空一弹!

“嗤——!”

一道凝练如针的青色气劲破空而出,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!

“噗!”

一声沉闷的轻响!那块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底座,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,表面瞬间出现了一道深达寸许、光滑如镜的笔直裂缝!裂缝周围的石屑,簌簌落下。

死寂!

整个走廊落针可闻!黄毛少年张大的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,脸上的讥讽彻底僵住,变成了极度的惊恐!那个被欺负的瘦小男生趁机抓起书包,兔子一样跑回了教室。

“明天起,每天早操前半小时,操场单杠区找我。”王道泳走到还有些发懵的瘦小男生座位旁,轻轻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,“我会教你们,怎么把力气用在正道上——不是用来欺负人,而是用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和人。”

放学后,出租屋弥漫着一股熟悉的、带着点霉味的潮气。王道泳跪在地板上,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色光晕,轻轻拂过墙角那些顽固的霉斑。青气所过之处,霉斑如同被阳光暴晒的雪迹,迅速消退、干涸,露出下面原本的墙皮。母亲的遗照被他摆在了窗台最明亮的位置,照片里温婉的笑容,正对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灯光。

他取出从苍澜界带回来的那袋灵米,倒了一些进电饭锅,加入清水。当水米交融的刹那,锅底竟然隐约浮现出一个淡淡的、青色的火麒麟踏云纹!

“这是……灵气具象?”王道泳挑了挑眉,若有所思。看来苍澜界与人间的壁垒,比他想象的还要脆弱。他掏出手机,在搜索框里输入“灵气 环境”。

弹出的新闻标题触目惊心:

“全球变暖加速!北极冰川融化速度创历史新高!”

“亚马逊雨林大火持续肆虐,地球之肺危在旦夕!”

“物种灭绝速度加快,第六次生物大灭绝来临?”

当看到亚马逊雨林大火那张焦土遍野、浓烟蔽日的新闻配图时,他心中一动。指尖一缕微弱的青色灵气溢出,如同水滴般落在手机屏幕上那张焦黑的森林图片上。

奇异的事情发生了!屏幕上那张图片,焦黑的树干边缘,竟肉眼可见地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绿意!虽然转瞬即逝,图片恢复了原状,但王道泳的瞳孔却猛地收缩了一下!

凌晨三点,城市陷入沉睡。王道泳独自站在出租屋的天台,望着被光污染遮蔽、只有零星几颗星辰的灰蒙蒙夜空。储物袋里,那片来自小桃的火麒花干,突然散发出微弱的紫色荧光。细小的、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花粉颗粒飘散出来,被夜风卷着,飘向东南方向。

王道泳心中一动,身形如同融入夜色,悄无声息地循着花粉的指引而去。

那是即将被拆除的老城区,断壁残垣,荒草丛生。在几堵倒塌的砖墙角落,几只流浪猫狗正围着一个蜷缩在破纸箱里、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低吼着。小女孩大概七八岁,小脸脏兮兮的,嘴唇冻得发紫,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。

“别怕。”王道泳蹲下身,声音温和得像春天的溪流。一缕温暖的青色灵气悄然扩散,如同无形的暖炉,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和猫狗的敌意,将小女孩轻柔地包裹起来。“没事了,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
医院走廊惨白的白炽灯光下。护士拿着小女孩的体温记录单,一脸不可思议:“38.5度……39度……37度……37.8度……现在……36.5度?这……这体温怎么降得这么快?也没用退烧药啊?”她反复看着体温计,又看看病床上呼吸平稳、脸色恢复红润的小女孩,百思不得其解。

王道泳坐在走廊冰冷的长椅上,听着病房里社工温和的询问和小女孩断断续续、带着哭腔的讲述。火灾……父母都没能逃出来……她成了孤儿……这遭遇,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——小桃当年,不也是失去了所有亲人吗?

他默默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饱满的灵米。这颗米在人间吸收了七天的气息,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。他用指甲小心地碾下一点米粒粉末,混进温水里,喂给小女孩喝下。

“咕嘟咕嘟……”小女孩喝得很急,显然是渴坏了。喝完后,她苍白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多了几分血色,精神也好了很多。她睁着大眼睛,好奇地看着王道泳,突然伸出小手指着他的额头:“大哥哥……你的眼睛……刚才在发光!这里……也有个亮亮的小花!”她指的是王道泳眉心的火麒印记。

王道泳一愣,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。平时隐没的印记,在灵气涌动时,竟然会显现?这感觉……有点像修仙界测试灵根用的感应石。

天亮时分,他走出医院大门。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早点摊的香气。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豆浆油条,局促地站在门口,是胖子。

“道泳……哥,”胖子把早餐递过来,眼神躲闪,声音干巴巴的,“听说……听说你昨晚救了个没爹没妈的孩子……以前……以前是我混蛋,我该死!你要是想出气,现在就打我一顿!我保证不还手!”

王道泳接过温热的豆浆,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条,没有看他,而是望着马路上渐渐多起来的车流。“报仇?”他咽下食物,擦了擦嘴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。“我在山上那几天,见过一只被狼群围攻、折断了翅膀的小鹰。我治好了它的伤,可它恢复后第一件事,就是用尖喙啄瞎了我坐骑的眼睛。你猜,后来那只小鹰怎么样了?”

胖子茫然地摇摇头。

“它很快就被另一只更强壮的鹰,撕成了碎片。”王道泳的声音很平静,“弱肉强食,是自然法则。但人类之所以能站在顶端,不是因为我们力气最大,牙齿最利……而是因为我们懂得克制,懂得善良,懂得守护。”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,没有再多说。

两人并肩走在渐渐喧闹起来的街道上。街角的巨大电子屏上,正在播放“全球环保峰会”的新闻。画面中,各国代表眉头紧锁,争论不休,背景是各种触目惊心的污染和破坏景象。

王道泳停下脚步,看着屏幕里亚马逊雨林那焦黑的疮痍,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胸前的口袋。那里,玉佩碎片微微发烫,沉寂的火麒血脉仿佛在不安地躁动。他忽然明白了母亲留给他这玉佩更深的意义——传承,不仅仅是复仇和守旧,更是要用这份来自异界的力量和智慧,去弥合两个世界的伤痕,让生灵都能呼吸到洁净的空气。

“胖子,”他忽然开口。

“啊?”胖子一愣。

“没什么,”王道泳笑了笑,转身走向回家的路,“明天早上,带几个人,带上铁锹水桶,老城区废墟集合。”

“去……去干嘛?”胖子更懵了。

“种树。”王道泳头也不回地说。

“种树?”

“对,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,“种一种……能在钢筋水泥里扎根,能净化空气,能带来生机的树。”

夜风渐起,带来远处沉闷的雷声,一场暴雨正在酝酿。王道泳站在窗前,摊开手掌。一缕缕青翠的灵气在他掌心汇聚、盘旋,渐渐凝实,最终化作一颗米粒大小、散发着柔和绿意和勃勃生机的种子虚影——这是融合了火麒仙宗本源灵气与人间大地意志的种子!或许,它将成为连接两个濒危世界的桥梁?

“嘀嗒。”第一滴冰冷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。

几乎同时,他贴身放着的储物袋里,那枚刻着火麒纹的青色玉简,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如同水滴落入清泉般的嗡鸣。一道信息流涌入脑海,是二柱跨越时空传来的神念:

“界门稳固,苍澜安好。师兄勿念。”

王道泳望着窗外迅速变得密集的雨幕,听着雨点敲打万物的声音,轻声自语,仿佛在回应远方的师弟,也像是在对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承诺:

“这里……也一定会好起来的。我保证。”

10 新的开始

第七日的清晨,持续了一夜的暴雨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掐断,瞬间停歇。金色的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,洒落在老城区这片废墟之上。王道泳站在瓦砾堆中,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。

三十多个少年,有他同班的,也有胖子带来的其他年级的,甚至还有几个闻讯赶来的低年级学生,正挥舞着铁锹,在废墟间清理空地,挖掘树坑。胖子光着膀子,脖子上挂着一个用红线串着的、刻着简单云纹的木片(王道泳随手做的灵气护身符),正大声指挥着那个染黄头发的少年(被王道泳震住的那个):“嘿!说你呢!坑再挖深点!树根得朝着东北!对!就那个方向!那是……呃,那是‘生气’流进来的方向!”他挠挠头,努力回想着王道泳教他的“灵气流向”说法。

“胖子哥,这树真能长二十层楼高?还能吸那些毒重金属?”黄毛少年一边奋力挖土,一边将信将疑地问。

“废话!道泳哥说的还能有假?”胖子用王道泳给他改造过的“裂岩剑·人间版”(其实就是一把加厚加重的工兵铲)用力拍实坑边的泥土,“这‘青麟木’的树苗,可是……可是高科技培育的!十年!就十年!等着看吧!”

旁边,被王道泳从废墟里救出来的小女孩,正小心翼翼地蹲在一个刚栽好的树苗旁。她手里拿着一个奶瓶,里面装的却不是牛奶,而是用清水稀释过的、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灵露。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青翠的叶片上。

“啵~”

一声轻不可闻的脆响。那水珠浸润之处,嫩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,叶脉中流转过一丝微弱的灵光,紧接着,一个小小的、淡蓝色的花苞,竟然在叶柄处悄然鼓起、绽放!散发着微弱的清新气息。

王道泳看着这一幕,嘴角微微上扬。这生机勃勃的景象,让他想起了苍澜界小桃精心打理的灵植园。小桃总说,草木有灵,比人更懂得感恩。

“嗡嗡……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他掏出来一看,是新闻推送:

“【奇迹!亚马逊雨林火灾核心区突现未知植被!】科学家检测到强烈异常生命反应与未知能量波动!焦土正被快速覆盖!详情点击……”

王道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。他当然知道那“未知植被”是什么。那是他托二柱用穿山钺劈开空间通道,悄悄撒向人间焦土的苍澜界灵种!四百年前,火麒仙宗用灵气守护界门;四百年后,他用灵气修补两个世界的伤痕。

“道泳哥!快看天上!”小女孩兴奋地指着天空喊道。

只见东方天际,厚重的乌云被阳光撕开一道巨大的缝隙。一道青翠欲滴、如同翡翠雕琢而成的流光,划破湛蓝的天空,朝着老城区方向疾驰而来!

“咻——!”

流光精准地落在王道泳面前,化作一个散发着草木清香的竹筐。筐里,是满满一筐如同翡翠雕琢、叶片晶莹剔透的奇异小草——“净尘草”!

“哇——!”

“天啊!那是什么?!”

“好漂亮的小草!”

少年们惊呼着围拢过来。王道泳示意大家分下去。少年们小心翼翼地将净尘草栽种在废墟的空隙间。草叶接触到泥土的刹那,立刻舒展开来,散发出极其微弱的、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淡绿色光晕。光晕所及之处,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和雾霾微粒,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,迅速沉降、吸附在草叶上!周围的空气,瞬间变得清新了许多!

正午时分,阳光正好。王道泳独自一人,再次站在了火麒山巅。山风猎猎,吹拂着他的衣襟。他抬起手腕,看着那块老旧的电子表:数字从【06:59】无声地跳动到【07:00】。

就在这一瞬间!

“嗡——!”

一股磅礴、精纯、充满生机的气息,如同无形的潮汐,从界门的方向汹涌而来!瞬间席卷了整个山头!这是苍澜界积蓄了四百年的天地灵气!虽然穿过界门壁垒后变得稀薄了无数倍,但依旧让王道泳精神一振!他张开双臂,仿佛要拥抱这来自异界的馈赠。

山下,老城区废墟里,那些刚刚栽种下去的灵树幼苗和净尘草,仿佛感受到了这股灵气的滋润,无风自动,叶片发出欢快的“沙沙”声,仿佛在歌唱。

“该走了。”王道泳对着虚空轻声说道,仿佛母亲就在身旁。他解下腰间的储物袋,取出里面最后几样东西:玉佩碎片、封界剑碎片、还有一片青麟木的种子。

他将那片最大的封界剑碎片深深插入脚下的岩石中。然后,郑重地将那颗融合了两个世界气息的青麟木种子,埋在了碎片旁边。

“以我之名,以此为锚。愿两界相连,生生不息。”他低声祝祷。

储物袋中的玉佩碎片突然自行飞出,悬浮在他面前,与山巅的虚空产生强烈的共鸣!无数玄奥的青色符文在空气中自动浮现、流转,勾勒出一个缓缓旋转的传送光阵!

当光阵光芒最盛之时,王道泳最后看了一眼山下那片他亲手播下希望的土地,一步踏入了光阵之中。

光芒消散。他再次回到了苍澜界,回到了早已焕然一新的青牛村——如今,它有了一个更响亮的名字:火麒别院。曾经的低矮木屋被一座座悬浮于灵雾之上的精巧竹楼取代。村口矗立的巨大石碑上,“火麒别院”四个古朴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
现任村长——二柱那位天赋不错的玄孙——早已等候在村口。他恭敬地递上一枚玉简:“道泳师祖,人间界传来消息。您留下的灵种……已在全球各大荒漠生根发芽!绿洲正在蔓延!”

王道泳欣慰地点点头,没有多言,径直走向别院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。

密室中央,悬浮着封界剑那些黯淡的碎片。周围环绕着几样来自人间的物品:一块取自火山深处的炽热岩石,一瓶取自极地冰川的万年寒水,还有一小块从亚马逊新生的灵树上提取的、蕴含着强大生命力的绿色结晶。

他取出母亲遗照上那圈褪色的红丝带,无比珍重地,一圈一圈缠绕在最大的那块剑柄碎片上。

“以血脉为引,以两界之物为基,重铸守护之剑。”他低声念诵着林青山密卷中的法诀,眉心的火麒印记如同燃烧般明亮!青色的血脉之力顺着他的指尖,如同涓涓细流,注入那沉寂的断剑碎片之中!

“嗡——!”

缠绕着红丝带的剑柄碎片突然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剑鸣!仿佛沉睡了万年的英灵被唤醒!碎片上斑驳的锈迹迅速剥落,露出内里古朴的金属光泽!更神奇的是,剑身的裂痕处,开始流淌出青金色的光芒,光芒中,隐约浮现出人间界的绿水青山、苍澜界的灵峰飞瀑!

“原来……传承真的不在冰冷的剑锋里。”王道泳看着剑身上流淌的生机画卷,眼中充满了明悟,“而在每一个……愿意为了未来,俯下身,亲手种下一棵树的人心里。”

三个月后。

苍澜界,青云门旧址之上,一座宏伟的、融合了古典飞檐与现代流线型设计的巨大建筑拔地而起。巨大的牌匾上,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大字:跨界学院!

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内。王道泳站在讲台上,看着台下泾渭分明又和谐共处的场景:一边是穿着蓝白校服、眼神充满好奇与憧憬的人间界学生;另一边是身着各色道袍、气息沉凝的苍澜界修仙弟子。胖子穿着工装,正笨拙但认真地操控着灵气灌溉装置,给一片灵田秧苗均匀洒水;黄毛少年(现在头发染回了黑色)穿着炼药学徒的袍子,对着丹炉和一堆灵草抓耳挠腮;而那个被救的小女孩,则穿着小小的园丁服,跟在一位慈眉善目的灵植大师身后,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一株新培育的灵花。

“同学们,”王道泳的声音温和而有力,传遍教室。他挥手间,教室中央巨大的全息屏亮起,左边显示着人间界卫星拍摄的、正在快速扩大的森林覆盖图,右边则展示着苍澜界复杂玄奥的灵脉网络图。“今天我们探讨的课题是——‘灵气循环与生态平衡’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脸庞。“有人曾问我,为什么要同时守护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?”他指向全息屏上那壮丽而脆弱的星球影像,“答案很简单。因为无论头顶是哪一片星空,无论脚下是哪一方土地,那承载着生命的蔚蓝星球,那蕴藏着无限可能的未来……都值得我们抬头仰望,值得我们倾尽全力去守护!”

下课铃声响起。小女孩捧着一盆叶片呈淡蓝色的、造型奇特的小花,噔噔噔地跑到讲台前,献宝似的举起来:“道泳哥!你看!这是我和木爷爷一起培育的‘净空兰’!它会根据空气里的脏东西变色!现在空气好,它是蓝色的!”

王道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,目光却越过她,投向了学院远处。那里,巨大的界门散发着柔和的、稳定的光晕,如同连接两个世界的脐带。

深夜。王道泳独自盘膝坐在青云主峰之巅。头顶,是苍澜界璀璨无垠、星河浩瀚的夜空。前方,巨大的界门光幕如同流动的水晶,门的那一边,隐约可见人间界城市的万家灯火。两片截然不同的星空,在界门中温柔地交汇、融合。

不知何时,胸前的玉佩碎片已消失不见。一块完整无缺、温润内敛、青色云纹自然流转的火麒玉佩,静静地悬浮在他掌心,散发着温暖而恒定的光芒,如同母亲温柔的掌心。

“妈,您看到了吗?”他对着玉佩,也对着那无垠的星空,轻声低语,声音里充满了平静的满足。“人间的七天,足够种下无数希望的种子。而这里的四百年,足够让这些种子……长成守护世界的森林。”

山风带来灵树特有的清新气息,混合着远方人间界飘来的、若有若无的烟火气息。王道泳握紧了掌心的玉佩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两个世界的心跳,正通过这枚玉佩,在他掌心和谐地共鸣、脉动。

他知道,自己永远不再是那个蜷缩在巷角、任人欺凌的怯懦少年了。因为有些责任,一旦扛起,便会化作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芒,照亮自己,也照亮前行的路。这光芒的名字,叫做守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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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更新时间:2025-06-11 02:37:3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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