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老师一拍桌子:「岂有此理!」她拿起电话,「喂,教育局基础教育科吗?
我这里有个情况要反映……」我看见刚才拍照的男生在外面打电话:「喂,报社吗?
我跟你们说个事……」当天下午,陈老师带我去教务处。走廊里学生看我的眼神怪怪的,
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。我缩着脖子跟在后面,听见有人小声议论:「就是她啊?
听说为了读书跟家里闹翻天了。」教务处主任接过半张通知书,叹了口气:「林秋同学,
你的录取资格有效,但入学需要办手续,交学费住宿费……」「我没钱……只有十块钱,
还是晓燕给的……」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。陈老师说:「主任,她情况特殊,
能申请助学贷款和助学金吗?」「助学贷款需要贫困证明……」主任扶了扶眼镜,
「你先在学校住下,手续慢慢想办法。」那晚,我躺在沙发上睡不着,摸出半张通知书,
借着窗外的路灯看校徽。晓燕发消息:「秋姐,论坛上你的帖子火了!好多人骂你妈呢!」
我看着手机屏幕掉眼泪。要是没跪在那,没遇见陈老师,
我现在是不是正坐在去电子厂的拖拉机上,闻着柴油味啃干馒头?半夜,我被争吵声吵醒。
透过门缝,看见爹拎着扁担站在走廊里,舅在旁边咋咋呼呼:「林秋必须跟我们回去!
她妈喝农药刚被救回来!」我的心猛地一沉,
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沙发垫——那半张通知书还藏在里面。
4 父女决裂---办公室的门被「哐当」撞开时,我正往沙发垫下塞半张通知书。
爹拎着扁担站在门口,蓝布褂子上沾着后山的泥点,烟锅里的火星还在忽明忽暗。
舅叉着腰跟在后面,唾沫星子飞到陈老师桌上:「你就是辅导员?这死丫头跑这儿丢人现眼!
」陈老师挡在我身前:「家长请冷静。」「冷静?」爹把扁担往地上一墩,「咚」
地震得地板发颤,「她妈喝农药在县医院躺着,她倒在这儿享福!」
我猛地站起来:「我妈喝农药了?」舅抢过话头:「昨天你跑后就寻了短见,
要不是邻居发现早,坟头草都长...